“哦,放在那兒吧。”五條悟随口回答。他正霹靂乓啷地和夏油大人快速對擊,有些上頭,跟本就沒思考我在說什麼,甚至在回我話時找準時機,興緻勃勃地對着夏油大人豎着劈砍下去,開心地叫嚷着:“傑,别分心!看我的物理學聖劍!”
就這心智……他能學壞?
再來十個禦三家也污染不了他。
伏黑惠又開始閉麥了,他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地站在我身側,臉上無語的表情卻像在看兩個智障。
夏油大人手腕用力一抖,用木劍挑開五條悟的掃把杆:“别玩了,悟。伏黑,要換一身衣服麼?”
伏黑惠十分成熟地點了點頭,要不是樣貌上的差距,他有時會比五條悟更像夏油大人的同齡人:“那就麻煩夏油先生了。”
五條悟的生日宴除了五條悟的生日宴外什麼都像,像慶典,像表彰大會,像議政會,像比試,像祈福會,就是與他這個當事人幾乎沒半點兒關系。
五條家的長老們來了,他們神色倨傲,互相攀比着,用這場盛宴向其他家族彰顯着五條家的實力;五條家的旁系來了,他們來向本家祝賀,來參拜神子的成年,來讨好五條家未來的掌權人;禦三家的其他兩家來了,他們來客套性維護世家間關系,順便試圖籠絡些五條家的附屬家族;其他大大小小的咒術師家族也都派人來了,來為五條家的神子獻上賀禮,并試圖能與五條家交好,從五條家的産業中分一杯羹。
所以,宴會中的大忙人是身為五條家家主的五條修。而五條悟厭煩這些虛僞的應酬,卻又礙着世家規則,不得不坐在高台上,看各種心口不一的人對他笑着說出言不由衷的祝詞,在他們說完後點點頭,扔給他們一份五條家早已準備好的回禮。
夏油大人本來是帶着我、美美子和伏黑惠去前廳人們聚集的地方吃些自助餐,回來時看到五條悟依舊百無聊賴地坐在為他準備好的‘舞台上’,穿着繁重的狩衣、打着哈欠聽門外的人對‘五條家的神子’唠唠叨叨地表述忠心和許下心願,似乎有些心疼。于是他走過去,拉過一個屏風,阻擋了其他人的視線,又降下一個‘帳’,隔絕了交談的聲音。
五條悟還是機械式地給前來賀拜的人扔着錦囊,直到看到夏油大人,才打起了些精神,轉過身詢問:“你們吃好了?我說得沒錯吧。那些東西不好吃。”說着,他從腳邊摟了滿滿一懷抱繡工精美的錦囊,不由分說地準備塞給我們,“喏,你們要麼?裡面是金錠子和對付詛咒的符紙。畢竟五條家講面子,從我手裡給出去的,必須是好東西。”
夏油大人卻沒接。他揉了揉五條悟的短發,輕聲詢問:“還有多久?”
五條悟興緻缺缺地說:“一整晚。”他拿起一個錦囊,從屏風上方丢了出去,好巧不巧地正好砸中了正在拜賀的人的頭上,打斷了那個人滔滔不絕推薦他們家族對五條家有多麼多麼忠心的說辭。我敢打賭,五條悟是故意的。
那個人被實心的錦囊砸到了後,疼得‘哎呦’了一聲,顯然有些惱怒,卻在打開福袋看到裡面的金塊和符紙之後又轉怒為喜,把錦囊揣在懷裡,拜謝後退了出去。緊接着不一會兒,又是下一家族的人走了進來,開始新一輪的自我介紹與表忠心。
五條悟換了個躺的姿勢,他又打了個哈欠:“你們出去玩兒吧,這兒很無聊的。說來說去都是那些東西,不敢逾矩,也不敢袒露野心,所以連句有趣的話都聽不到。”
“所以,你的工作就是在這裡扔這個?”夏油大人蹲下身,拿起一個錦囊,放在手心裡掂了掂重量。
“神子要給他們賜福啊。”五條悟聳聳肩,扮了個鬼臉,“況且,比起去前廳與那些心懷鬼胎的人笑臉相迎,我還不如在這裡砸人。”
夏油大人歎了一口氣。他站起身,對五條悟說:“把衣服脫下來吧。”
五條悟一愣,随即用手死死捂住胸口,語氣很怪地開口:“傑……這不好吧?”要不是他臉上泛起很燦爛的笑,捂在胸口的手正欲拒還迎地開始解扣子,我就真要信了他在故作矜持。
夏油大人給了他一個暴栗:“想什麼呢?”接着他擺出一個手勢,我們面前‘啪’地一聲出現一隻咒靈,卻在帳的保護下沒引起五條家的警報。“把衣服給它。它也能扔這些。讓它扮成你的樣子在這裡待着,你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出去玩了。”
“好主意!”五條悟跳了起來,神态轉為了興緻勃勃,甚至有幾分準備看好戲的惡劣,“反正五條家隻需要有個神子,他們并不在乎神子是誰。換成詛咒也正好惡心惡心那些爛橘子。”
夏油大人則是滿眼縱容地看着恢複了活力四射的五條悟,狡黠地勾起薄唇:“如果像你說的那樣,那麼真的神子跑了又有什麼關系呢?”
“傑,你真是太棒了!”五條悟毫不掩飾他的開心,抱着夏油大人的腰不松手。他得寸進尺地提更過分的要求,“既然跑都跑了,那我們幹脆坐你的咒靈飛出去吧。我要喝酒!要吃冰糖葫蘆!要看雪山!”
夏油大人無奈地拍了拍五條悟環在他腰上的手:“悟,你的身份證還隻有十七歲。”
“不要!我成年了!”五條悟耍賴耍得十分熟練,他是吃定了夏油大人會妥協。
“好好好,如果你能買到酒的話,我就允許你喝兩口。今天特殊,當作你的生日獎勵。”夏油大人揉揉額頭,在帳裡放出了另一隻會飛的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