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十八歲的五條悟面色冷峻,“這一點兒都不好笑。”他有些嫌棄地抱着我直接站起身,“我怎麼會長成你這樣糟糕的大人?”
“很遺憾呢。”二十八歲的五條悟眨了眨眼,“但我的确就是你呀,小鬼。”
“至少我确信,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對傑動手。”十八歲的五條悟冷笑。
“嘛。”二十八歲的五條悟沒反駁什麼。他嘴角依然挂着得體的笑容,卻伸手拉下了黑色的眼罩,遮住了藍眼睛裡所有的神情。“我曾經也是這麼想的。”
兩個五條悟自此陷入了僵局。
十八歲的五條悟扭過臉,不想和突然出現、并聲稱殺了夏油傑的‘未來的自己’說話。而二十八歲的五條悟也沒打算多做解釋。他隻是翹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仿佛在等主事人決斷,或任憑事态發展。
最後,還是家入硝子以“天色漸晚,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為由,把我、以及兩個五條悟,趕回了五條家的宅院。
剛一到家,十八歲的五條悟就開始向二十八歲的五條悟發難:“事先說好,我可沒承認你。我收留你,隻是因為我是五條家的現任家主,不會坐視五條家的血脈無處可去、最後淪落到睡大街而已。”
“沒問題。”二十八歲的五條悟笑着回複。他大方自然的态度,反倒顯得十八歲的五條悟像個鬧别扭的孩子。
帶着二十八歲的五條悟去房間時也是。
“這裡是我的家,你打地鋪。”十八歲的五條悟語氣冷冰冰的。
“好的~”二十八歲的五條悟依舊笑嘻嘻的,沒有意見。
随着二十八歲的五條悟鋪好被褥,十八歲的五條悟站在房間門口看着他鋪,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好在二十八歲的五條悟并不覺得尴尬。他把十八歲的五條悟當成空氣,鋪好了榻榻米後,就坐到了庭院拉門的廊側,戴着眼罩、面對着夕陽下的日式庭院,不知在想些什麼。
“手刃他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十八歲的五條悟突然問。
“沒感覺。”二十八歲的五條悟說,“很快的。‘啪——’的一下,就結束了。”
“那你後來後悔了嗎?”十八歲的五條悟繼續追問。
沉默許久,二十八歲的五條悟才回答:“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停頓片刻,他補充,“我不後悔殺了他。我後悔的是,在他最難過的時候,我沒能夠陪在他身邊。”
“……”十八歲的五條悟看着二十八歲、看向窗外的自己。良久,他說:“我原諒你了。”
二十八歲的五條悟轉過頭,唇角依然上揚着。他歪着頭,像是有些好笑,又帶着些許包容:“小朋友,太心軟可不好呀。”
“那你難道希望我恨你嗎?”十八歲的五條悟聲音變得輕松了起來。他語氣裡帶着調笑,以及不易察覺的親呢,“光是傑一個,就足夠我頭疼的了。”
他走向二十八歲的自己:“或者我該對你說——啊哈哈哈哈,你可真慘啊。”最後在二十八歲的自己身前站住腳步,俯身,露出一個十分惡劣的笑容,“别想了。我可不會同情你。”
二十八歲五條悟的回答則是——
微笑,擡起手臂,在十八歲的自己彎腰的時候,按住他的脖子,用力下壓。然後瞬間把十八歲的自己頭朝下地按進了剛剛鋪好的被褥裡。
兩個五條悟在被子裡滾來滾去,鬧成一團兒。用枕頭互扔,用被子互擋,你抓我腳踝,我撓你癢癢。
他們倆都沒有動真格,但你來我往,喂招鬥毆,明顯樂在其中。就像兩隻貓打架,有時并不是為了争搶地盤,而是為了玩樂,消耗自己多餘的精力。
把屋子弄得一團糟之後,兩個人終于消停了。
十八歲的五條悟喘着粗氣,撲倒在榻榻米上:“哇,二十八歲實力居然又進步了,不愧是我。”
二十八歲的五條悟氣息也有些不穩,卻很快平複了回來,放松身體,也躺在了十八歲自己的身邊:“二十八又不是八十二。我還正值壯年呢,好不?”
“你信不信,八十二,老子也是世界最強。”十八歲的五條悟自信滿滿。
“等你八十二歲的時候,你可以這麼和傑說說試試。”二十八歲的五條悟不怕事地慫恿。
“哇,那’好好先生‘一定又要開始拿出他的正論——”
“悟,不能自稱老子。”
“悟,自稱老子很沒禮貌诶。”
他們異口同聲地說着,然後一起大笑了起來。
“你好啊,未來的我。”笑完後,十八歲的五條悟轉過身,“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比現在的我要好多了。”
“你也不賴。”二十八歲的五條悟不知算是自誇還是自戀,“不愧是我,從小優秀到大。”
“那可不是?”十八歲的五條悟得意,“隻有傑那家夥一直看不出我的好。”
“他總喜歡口是心非。我們一起把他綁回來吧。”
“關小黑屋?”
“叛逆期就要多教育。孩子中二老不好,多半是欠揍。”
五條悟和五條悟之間相性良好,這是我所沒想到的。翌日早上醒來,他們已經關系好到可以窩在一起打遊戲了。
“你去切他。走側面。啊,完美!”
“你配合我,快!雙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