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成邦倒下,最後的守衛也被擊垮——
就在這逼近絕望之時,一大隊人馬突然從後方出現。
“哈哈,我們的援軍已經到了,老太後,你們還要抵抗嗎?”韓甫儀知道是鐘濯含來了,此時的他更加勝券在握。
衆人往後看,火光之中,隻見鐘濯含騎着黑駒,穿着久違的金披甲胄,手握銀槍,正往前上來,昔日戰神之姿重現。
太後的心一沉。
“皇叔!”
鐘景宸朝他喊道,便要從太後身後沖出來。孩子的臉上有了希望的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粗繩。
“景宸——”太後一下拉住他,并将他緊緊護在身後。如今的情形,恐怕正如她所做的最壞的打算一般。
黑駒一蹄一步往前踏來,每一步都似踏在了她的心頭。
“母後恕罪,兒臣救駕來遲。”他下馬朝太後拱手。
這個開口卻是讓在場所有人出乎意料。
“濯含,你……”太後終是松了口氣,此時她的眼裡泛起了淚光。她此前的擔心,終是多餘了。
“這……這怎麼回事?”韓甫儀一頭迷霧,心下已是慌亂。
要知道,沒有鐘濯含的助力,他們造反便很難成功,這也是他此前找上鐘濯含費盡心思投其所好的原因。
“哼,老賊好好睜眼看看我是誰。”鐘濯含目光淩厲地看着韓甫儀,“來人!把這幹叛賊給本王拿下!”
“鐘濯含,你——”韓甫儀顫抖着手指着他,此刻已是亂了陣腳,說不出話來。
“……你個背信棄義之徒!”
“哼,本王身為鐘氏子孫,保皇室保江山,背信棄義的是你們這般不臣的叛賊!”鐘濯含義正辭嚴道。
“來人,拿下!”
在與虞成邦交戰後,右丞父子手下兵力本就所剩不多,如今鐘濯含所率領的是南部重兵,眼下再掙紮也是徒勞了。
謀反是誅九族的罪,右丞父子難免一死,而皇後韓氏則念在是先帝遺孀與新帝名義上的嫡母,可免一死,卻難逃牢獄之災。
這一場叛亂終是被平息,再過幾日就是新帝登基大典了。
這些天,宮裡都在忙着籌備大典。慈安宮玉萱堂裡,宮女們正給這即将登上皇位的小娃娃試帝袍呢。
他本就生得粉雕玉琢,烏溜溜的眸子,光滑如瓷的臉頰,是個如玉一般的精緻小人兒,雖年齒尚幼,穿上這繡金龍的帝王袍,戴上天子的冕旒,倒真有幾分意思。
“皇祖母,這冕旒太沉了……”他皺着眉,手指撥弄着上面的五彩玉珠。
“來,景宸,快過來讓皇祖母好好看看。”
太後不住地周身打量着這小皇帝,眼裡滿是慈愛與歡喜,隻是一看眼前這孩子,便不禁泛起傷感。
“你跟你父皇小時候,長得真是像啊!”
她的眼裡閃着淚光。她十五歲便入宮做了皇後,雖得天子盛寵,多年來卻一直未孕,本已不抱希望,卻在三十五歲時生下了鐘澄钰,可這母子緣分,竟如此之短!
“孫兒是父皇的兒子,當然像父皇啦。”
孩童的牙牙之語,最能安撫大人心頭的傷痛。
“景宸,你要快快長大,要成為像你父皇一樣的明君,甚至要比你父皇更聖明。”太後撫摸着他的臉頰。
他點點頭,也伸出小手摸了摸太後的臉頰,“皇祖母放心,父皇不在了,孫兒就替父皇好好孝敬皇祖母。孫兒不要皇祖母傷心。”
太後握着他的小手,臉上滿是欣慰。
登基大典這一天,五歲的小皇帝坐在太極殿正中的龍座上。在這小人兒的襯托下,龍座顯得那麼空闊。坐在這寬闊的大椅上,看着下面那麼多的人,他有些不知所措,卻仍努力保持着端正。
皇祖母說,他什麼也不用做,隻需要好好坐在上面就行。
而龍椅右下方則另設一金椅,乃是攝政王之座。
此次鐘濯含立了平叛保新君的大功,因新帝年幼,尚不能處理朝政,便由皇叔攝政,協同幾位輔政大臣,代替幼帝處理朝政,兵政大權盡在掌握。
他此刻安坐在那金座上,穿着一身繡金蟒紋朝服,金冠束發,榮光更甚昔日。
經過一番瑣事,新朝已成,改年号為“順天”。
天下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