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當是睡迷糊了。
“皇上醒啦,皇上可别忘了,王爺交待了今兒要上朝商議秋狩事宜呢。”
佩吉邊說着,給阿阮行了禮,就往皇榻前來,如往常一般侍候少君起床穿衣。
“哎等等!”鐘景宸見佩吉過來,忙止住了他,“先别過來!”
“啊?”佩吉一愣。
“朕……”他扶額皺眉。
“皇上?”
“朕……”他的臉漲紅,“朕忽感不适……你先出去。”
他捂着被子側身轉向裡邊躺下。
“果然是不舒服,那得趕緊叫太醫呀!”阿阮道。
這佩吉慌忙着就要去,卻被鐘景宸喊住:
“别别!不用。朕……朕休息一下就好了。”
“皇上真的不要緊麼?”
“不要緊不要緊!”
這小太監不解,又不敢違抗聖意,隻得諾諾退出。
“等等!”
“皇上還有何吩咐?”佩吉恭敬道。
“朕需要靜休,你們任何人不許入内。”
“是……”
“我留下來照顧皇上吧。”阿阮道。
“阿阮,沒事的,你先去,朕再休息一下便好。”
“可是……”
阿阮見他執意不肯,隻得出去了。
聽着阿阮和佩吉的聲音走遠,鐘景宸忙掀開被子起身來,想找一條幹淨的褲子換上。剛走下床沿,卻又聽到殿外響起了動靜。
“太後娘娘金安——”
剛下床的鐘景宸立馬又跳回床上,豎着耳朵靜聽外面的動靜。
此時蕭雪菡正在殿外要進來。
“皇上怎麼還沒起來?”
他聽到太後的聲音。
“啊……回太後,皇上原是早就醒了的,卻龍體突感不适,便躺下休養着。”
是佩吉在回話。
“哦?那可叫太醫了?”
“還沒……皇上說,皇上說沒有大礙,不用請太醫……”
蕭雪菡聽後便要進來看看,卻被佩吉攔住——
“太後娘娘……皇上有吩咐,說要靜休,任何人不許入内。”
“混賬東西,本宮是皇上的生母,是這宮裡的太後,你還敢攔我?”
一旁的主管太監李福全忙過來訓斥道:“混賬小子,沒點眼力見!”
佩吉便不敢再言語,隻得跟在後面進去。
聽到門開的聲音,鐘景宸忙捂緊被子側身向裡躺着。
知道太後進來了,便佯裝閉目。
“皇上?”蕭雪菡坐在床邊輕撫錦被喚道。
鐘景宸仍閉目不作聲。
“哀家聽聞你身體不舒服,叫太醫來看看罷?”
他仍不作聲。
蕭雪菡見他如此,隻當是真有什麼大礙,便拉扯他身上蓋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卻不想這一扯,将那錦被大片扯下,露出了蜷縮在裡面的少年天子。
見他如此,衆人都慌了,以為真是着了什麼大病,便都忙擁上前來,那佩吉最先過去查看,卻聽他驚呼一聲——
“哎呀——”
“怎麼啦怎麼啦?”衆人急切問道。
“皇上……”佩吉的臉憋得通紅,“皇上——”
“皇上到底怎麼啦?”見他如此,衆人更急。
“皇上他尿褲子啦!”
佩吉努力憋着笑說完,旁的幾個宮女便都忍不住低頭笑。
“嘿喲!混賬東西!”李福全忙敲了佩吉的頭。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皇上……皇上是天子!天子怎麼能尿褲子呢!要是因此折損了皇上的顔面,那可是要殺頭的。
李福全訓斥了佩吉一番,又向皇上和太後求情。
而此時的皇上真是想砍了佩吉,幹嘛那麼大聲告訴所有人?他現在真是恨不得從床縫裡鑽進去。
到底李公公穩重,皇家的尴尬事兒他可是見得不算少了。他忙屏退宮人,親自上前給小皇帝處理。
他細細查看了那亵褲上的污漬,眉頭先是微微一皺,進而又舒展開來,笑意挂上眉梢。
“恭喜太後娘娘,恭喜皇上!”
“怎麼?”蕭雪菡疑惑。
“皇上這哪是尿褲子,皇上這是……龍性初成了!”
蕭雪菡初還反應了一下,随即馬上明白了李福全的意思。
“哎呀,景宸,景宸這是長大了啊!”她撫摸着他的後背笑道。
而鐘景宸隻紅着臉将頭埋得低低的——這比尿褲子還讓他感到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