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菡本想着鐘景宸隻是一時不好意思,他年青血氣方剛的,過後自會對尚小瑗那二八嬌美佳人念念不忘,總會想起來,可這一兩個月過去了也不見他提起。
蕭雪菡怕他真給忘了,便想着尋機會要“提醒”他一下。正好這日鐘景宸到紫坤宮請安,她便旁敲側擊提了起來。
“景宸,哀家宮中近日有些針線上的小活計需要個人幫忙,上次來我看尚小瑗那姑娘倒是心靈手巧,不如你将她請進宮來,與哀家一同做做?”
鐘景宸道:“母後既想要她來,何不自己下旨讓她進宮?”
“她畢竟不是宮裡人,又是臣子之女,哀家雖為太後,直接讓人進來,怕是不太好呢。”蕭雪菡道。
她故意要讓鐘景宸傳尚小瑗進宮,一來可以讓尚家明白這個意思,二來也好給他倆制造點機會,免得鐘景宸日日隻癡心于阿阮一人。
“怎麼不好?這不過是小事罷了。”鐘景宸道,“以後這些小事母後自己決定便是,朕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你看你,不過是說一嘴的事罷了,能占用你多少功夫?”蕭雪菡知他不樂意,卻仍不松口。
鐘景宸無奈歎了口氣,隻得道:“好吧。”
“這就對了嘛……”蕭雪菡拍了拍他的手背,掩不住面上的喜色。
這日在弘明殿商議完秋祭事宜,鐘景宸便将太後要讓尚小瑗進宮的事情告知了尚延仲。
尚延仲初聽還一愣,随即是又驚又喜,忙躬身回道:“感恩太後器重!此乃小瑗的榮幸,也是我尚家的榮幸……”
這話竟是鐘景宸親自對他說的,想來皇上必是對尚小瑗有意,不然如此小事是不必他親自來說的。看來那玉佩之情到底沒被忘記,也是自己的女兒出類拔萃的緣故……
尚延仲心中喜不自勝。
不日,鐘景宸自紫坤宮請安出來,便在半道上撞見了剛進宮的尚小瑗。
她今日的打扮比那天中秋宴席上的少女裝扮要清麗了一些,有些女子的窈窕韻味了,想來是精心裝飾了一番的。
“小瑗見過陛下,陛下聖安。”她含着羞怯的笑,柔柔地向鐘景宸請安。
鐘景宸目光瞥向她一眼,隻低低回了一聲 “嗯”就往前走了。
尚小瑗起身癡癡目送着他的背影。即便如此,她已是萬分欣喜。
*
今年收成特别好,作為一國之君,鐘景宸心中自然歡喜,這些天他都親自到京郊地區查探秋收情況。
阿阮作為皇後本是要一起去的,可最近她身上總是覺得懶懶的不想動彈,鐘景宸怕她累着,便讓她在宮中休養着。
為感恩上蒼風調雨順,賜予豐收,秋收結束後要在社稷壇舉行秋祭,按照規制,帝後都要出席典禮。阿阮身上雖仍感不舒服,可還是堅持參加了典禮,就是鐘景宸問時,她也隻說“無礙”。
祭祀典禮繁瑣,每一步都需親力親為,當鐘景宸站在社稷壇上開始宣讀祭天文時,站在身後的阿阮已經開始有些頭暈,秋末正午的陽光還帶着幾分火辣,她隻覺頭噌噌地疼起來,卻還是強撐着。
待鐘景宸宣讀完,準備進行下一步時,回過頭見阿阮已是面色蒼白。
他心中一驚,快步到她身邊來。
“阿阮,你感覺怎麼樣?”他眼中滿是擔憂。
“隻是有點頭暈,無礙……”阿阮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她雖是這麼說,鐘景宸卻知道她是在硬撐着。此時典禮隻差最後一個環節了,鐘景宸握了握她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轉身去進行最後的儀式。
待祭禮完成後,鐘景宸便趕忙到阿阮跟前,她初還擡頭扶着他的手,下一刻卻栽入了他懷中。
“阿阮……阿阮!”
鐘景宸也顧不得别的便将她橫抱起來,徑往社稷壇旁專供祭祀休息的靜安堂去。
許是靜安堂清涼的緣故,才剛躺到榻上阿阮便醒了過來。
“阿阮,你現在哪裡不舒服?朕這就傳太醫。”
“慢着……”阿阮拉住他的衣袖,“我沒什麼大礙,也許是方才曬了太陽,一時着了暑,喝碗酸梅湯也就好了。”
“可是……”鐘景宸仍是不放心。
“這裡距太醫院又遠,待太醫過來,我都好了,又何必勞人跑一趟?”阿阮淺笑。
鐘景宸隻好依她,立馬着人端來了酸梅湯。這一碗酸酸甜甜的喝下去精神倒真好了許多,他才放下心來。
“今日北部阿奴王特來朝見,還有晚宴,你若是身體不舒服,便不用去了,朕把你最喜歡的酥酪着人送到宮裡來。可好?”他半蹲着伏在榻前。
阿阮直起身來将他拉坐到榻上,“過去邊境時有躁動,如今四海和順,北部既肯來朝見,怎可不去?”
她怕他擔心,又撫着他的手道:“我沒事。”
鐘景宸望着她,撫了撫她的鬓發。
“嗯。”
*
北部本是牧區,阿奴王此番更是進貢了許多草原特産的牛羊,還特意獻了數名廚子來,因此今夜的宴會飲食也主要以草原風格為主。
“瞧這阿奴王多有意思,連廚子都自帶呢!”
“是啊,誠心可鑒,哈哈哈……”
宴會上的人們交頭私語,氣氛倒是十分和樂。不僅美食和廚子,阿奴王甚至還帶來了草原上最美的舞姬來獻舞。一時之間,推杯換盞,衆人都沉浸在歡樂中。
平日裡宮中雖然什麼稀奇飲食都可以吃到,可這樣的風格到底新鮮獨特,尤其是以北部草原産的鮮奶所制的酥酪到底是要更香醇些。
鐘景宸特意将桌上的酥酪推到阿阮面前。細膩白潤的酥酪盛在白瓷小碗中,點綴着果仁碎和玫瑰醬,醇厚的奶香混合着玫瑰的芳香,令人心醉垂涎。
鐘景宸料定她會喜歡,特意等着看她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