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讓正在争吵的兩人和一旁勸架的人全都停住了動作。
“什麼意思?”
明溯說:“從姜婦人對我們的稱呼以及我們身上的裝束來推斷,我們的身份其實是沒有法力的普通人。”
杜玉管皺着眉,“但是我的靈力沒有消失啊,也能施法術。”
“這是幻境用來誤導我們的地方。”薛町明白了,“故意留下一些破綻,引導人往錯誤的方向走。”
明溯點點頭,“因為是普通人,所以我們不會禦劍飛行,想要離開村子必須翻過那座山,但是山上有尋常人無法應對的熊,一隻熊都很難殺死,更何況是十隻。”
這是幻境給他們的設定,他們得扮演尋常百姓。
杜玉管茅塞頓開,“所以表面上是我殺死了熊,實際上被殺的是我。”
“姜婦人一直在強調不要往山上走,所以我猜測我們的活動場地僅限于村莊。”
“倘若姜婦人在撒謊呢?”薛町揚眉問道。
明溯笑了笑,“很簡單,去老張家看一眼就知道了。”
她還有一些别的猜測,但眼下所掌握的線索不多,沒有佐證。
他們再一次進入幻境。
和上次一樣,他們依然住在姜婦人家。
第二天一早,他們站在老張家門口。
門上挂着銅鎖,很顯然,主人家出門去了。
住在隔壁的老叟聽到動靜出門來,問他們:“你們是來找老張帶你們出村子的?”
“您知道他去哪了嗎?”
老叟搖頭,“昨兒個申時就見他出了門,到現在也沒回來。”
他們進入幻境的時間是昨天酉時,時間上正好錯開,真夠巧的。
楊迢笛問:“那您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嗎?”
“他沒有說,但是一般一兩天就會回來。”
明溯在一旁輕聲道:“我覺得我們這三天都不會見到老張。”
“如果我們不能離開村子的話,那是不是就證明會影響我們通關的因素就藏在村子裡?”
他們決定分成兩組在村子裡逛逛。
杜玉管說什麼也不要跟薛町一組。
“妹妹,我們一組吧?”
明溯對于跟誰一組都沒意見。
鄉間的泥路并不平整,好在沒有下雨,否則更是難以行走。
太陽初升,村子裡彌漫着祥和安甯的煙火氣。
杜玉管不明白這個幻境在打什麼啞謎。
“怎麼看都是一個很普通的村子。”
如同姜婦人所說,村子裡的人都很和善,看到他們兩個眼生的也是笑着打招呼,有的村民則會往他們懷裡塞幾個新鮮的果子。
杜玉管拿起一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後咬了一口,眼睛一亮。
“真甜!”
明溯對這些果子沒什麼興趣,聽到他這麼說,将懷裡的果子全塞給他。
直到走到村尾,這種祥和才算是打開了一個口子。
“……你連養活自己都不容易,讓你妹妹跟着你也隻是受罪,還不如賣到城裡去給大戶人家做婢女。我前兩天跟你提過的那位夫人,你是瞎了眼睛瞧不見,那穿着打扮……”
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在他滔滔不絕的說話聲中,還夾雜着一道孱弱的啜泣聲。
“阿兄,我不想去……”
“趙叔,二娘身子弱,你不要帶她走。”
“你們兩個小孩子懂什麼?今天我說什麼也要帶她去城裡!元郎你撒手!”
杜玉管聽到這裡,心想這不就是惡霸強搶民女的戲碼嗎?今日竟給他碰上了!
他忙将懷裡的果子扔進儲物袋,然後唰的一下拔出自己的獨鹿劍,對明溯說:“妹妹!我明白了!這個幻境是要教會我們懲惡揚善的道理!”
明溯看着他一臉正氣地沖進去,伸出去阻攔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
裡面的男子看到他提劍闖進來,竟絲毫不懼。
“哪兒來的愣頭青?你要做什麼?”
男子語氣很狂,杜玉管比他更狂。
“我是你爺爺!你個孫子見了你爺爺還不跪下磕頭?”
“你找死是不是?”
“你就是這麼跟你祖宗說話的?”
兩個人當即扭打起來,沒多久,他們再一次被踢出幻境。
薛町這一次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他揉了揉眉心,“你這次又做了什麼?”
杜玉管直呼冤枉,“我打一個流氓都有錯嗎?”
明溯木着臉講完事情經過,完了捂着臉道:“怪我,沒攔住他。”
楊迢笛和杜玉管一樣困惑,“我們這次失敗的原因是什麼?”
“我的猜測是,我們打錯人了,違反了規則。”
杜玉管一臉震驚,“打錯人也算違規?規則上沒說啊!”
明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規則上沒說不代表沒有,現在你還覺得簡單嗎?”
杜玉管無法理解自己怎麼就打錯人了,他抱着頭,一臉痛苦地蹲在地上。
楊迢笛問他:“杜道友,你怎麼了?”
杜玉管聲音悶悶的,“我頭疼。”
楊迢笛眼睛一亮,熱情地向他推薦,“町哥是醫修,你頭疼讓他給你治!”
薛町很自信,“這個病我會治!百會透湧泉!讓我給你來一針,保證針到病除!”
是針到命除吧。
百會穴在人的頭頂,湧泉穴在腳底,他這一針是要從頭頂直接穿到腳底心去。
誰教你這麼紮針的?你當是烤串呢?
杜玉管看着這個活閻王從儲物囊裡掏出的一根兩米長的針,瞳孔震顫。
“你上哪兒弄來這麼長的針?”
“找人定做的啊。”
你有病吧?誰沒事定做這麼一個沒用的玩意兒?
薛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語氣很不認同,“怎麼會沒用呢?你看,現在不就要用上了嗎?”
杜玉管護住自己的腦袋,“滾!”
薛町面帶遺憾地收起針。
明溯問他:“你還要繼續嗎?”
杜玉管抹了把臉,站起身,一臉堅定道:“繼續!我今日非要通關不可!”
他們第三次進入幻境。
薛町提醒他,“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每天隻有三次挑戰機會,這次失敗了就隻能明天再來了。
杜玉管不是很耐煩,“我知道,不用你說。”
他們跟着姜婦人進屋,與前兩次不同的是,明溯這次多問了一句話。
“您這衣裳是給孩子做的?”
笸籮裡的衣裳看起來身量偏小,不是成年人的體形。
她這麼問了,姜婦人便也照實答。
“我們村裡有個孩子,父母早逝,他一個才九歲的孩子,眼睛又看不見……”姜婦人說到這裡,深深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