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雪稍稍運起靈力,空中頓時炸開大片粉色霧障。
妄時擡眸看了風長雪一眼,恰巧對上了風長雪有些玩味的笑意。
她并不期待這些人能當真破妄時的戒,隻需要妄時堪堪露出些窘态,就足以滿足她暫時的小小趣味,畢竟銀子沒有白花的道理。
那些具有催情功效的桃花障,迅速彌漫開來,嬌喘聲此起彼伏。
妄時能做到相不入目,自然可以做到音不入耳,可惜偏偏做不到冷眼旁觀,見死不救。
對于魔修而言僅是調情的霧障,對于普通凡人卻是最烈的合歡秘藥。
若妄時無法無動于衷坐在一堆被迫交歡的凡人中,那他就勢必要替他們念清心咒破瘴。而他一開口,自己便會吸入粉霧。
魔亦有道,這種下九流的手段,風長雪作為一個有頭有臉的大魔頭本是不屑于用的。
可惜大魔頭埋在大山底下,衍天陣中。
此時她不過是一隻不入流的小媚修罷了,風長雪久違地感受到了鮮廉寡恥之美妙。
風長雪起身撣了撣狐裘,一手悠然端起桌案上的一碟瓜果,即将推門而出的瞬間似乎想起什麼,停了一下。
“佛修大人,還有一事我有些好奇。”帶着笑意的尾音穿透粉霧,有些揶揄,又有些嚣張,“佛祖渡鷹尚需割肉。您該不會貪心到單憑一盞木魚,就想在我身上敲出一顆佛心吧?”
畫舫裡頭九曲十八彎,每扇門長得都一樣,裡頭傳出些令人面紅耳赤,似痛苦又似歡愉的聲響。
風長雪随意停在一扇門前,推門而入。
大柱來不及阻攔,緊随其後。一腳跨進去,狂風盈袖,隻聞草木清香撲面而來,吹散了黏黏膩膩的脂粉味。
再睜眼,漫天繁星,十裡畫舫皆不見,周遭隻有滿地破屋殘垣。
竟又回到了南洲南端,長春裂谷前的那個破鎮子上。
一隻巨大的三足黑鴉,幾乎與無邊夜色融為一體。
它似乎是早已在樹枝上等候多時,一見到風長雪便扇阖翅膀,撲棱撲棱地飛了過來。
“嘎——嘎——拜見君上。”
風長雪信步悠悠,言簡意赅,“帶路。”
南洲多山,這是一處離長春裂谷不太遠的山洞。
洞門挂有牌匾,黑底金漆早已經剝落,蛛網遍挂,搖搖欲墜。
好在此時月光澄澈,透過陳年灰垢,依稀可辨出“胥南孤氏”四字。
與門簾的破敗不同,山體之中的石道四通八達,四壁浮雕,頂有懸光。
越往深處越寬敞,壁畫恢弘,物件精巧,若不是晦暗了些,這裡甚至可以稱作是一座山中的隐秘宮殿。
“淩霜侯已經快到了,在下是否需要回避。”
孤長遺擺了擺手,朝着一旁的黑影道,“不必。”
“素聞淩霜侯……”
“哈哈哈哈,素聞什麼?素聞淩霜侯喜怒無常,殺人如麻?”
孤長遺目光越過空曠的大殿,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帶着歎息的語氣緩緩道:“君上她……不會深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