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唇堪觸之際,房中忽然一震。
妄時腰間的陌刀,無人來召,自顧出鞘半寸,懸于衆人頭頂。
!!?!??
少年一僵,連帶着房内其餘人,均是大氣不敢出,幾乎要哭出來,面面相觑,滿臉寫着“這錢我不賺了行不行。”“時間過得好慢。”“别看我别看我。”“今天開門迎客前沒看黃曆。”“這位佛修是什麼意思,打打……打打算當場超度我嗎。”
風長雪并無不悅,畢竟要剛才真親上了,脂粉味起碼會沾上好幾天,她面上仍裝作不解,“不許吃肉,不許喝酒,連人都不許碰,大人真把花樓當做自家禅院了?”
妄時看了一眼那把陌刀,略有遲疑,“芙蓉施主,色空相近。”
“合歡宗修的就是這一副色相,好的就是這一口重欲之事。”風長雪略擡了擡下巴,示意少年讓開,“大人看不慣,回避便是,何苦相互為難。”
“步塵。”
妄時召了一聲,那把陌刀竟還有些不高興,“噌”的收刀聲刺撓撓的。
風長雪訝然,刀劍生靈不是個稀奇事,化成個童子侍女什麼的也憑自己喜好。
但一般認主了的靈器和主人靈犀相通,定然會完全服從命令,所作所為也隻憑主人心念一動,這般不情不願的确是少見了。
待陌刀閉合,妄時道:“貧僧并非有意為難,心不淨見則蒙塵,合歡一道名聲毀譽參半,世人片面見解占多。”
風長雪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大人不為難我,莫非是想一起?”
“貧僧既答應度化施主,自是要督戒施主修心禁欲,何況……”妄時眼神平靜,稍作停頓,似有不解,終還是開口道:“施主身負惡詛,便是與貧僧動手也無勝算,何必強逞口舌之快。”
呵,好一個軟硬兼施。
風長雪:……
自她稱君以來,放言“你打不過我”這種話的。
大都早已墳頭草長,可飛莺雀了。
“大人說得甚對,唇槍舌劍的确無趣。”
風長雪挑眉一笑,單手叩了叩茶案,“諸位,全都給我脫,脫得越幹淨,賞錢越足。”
一聲令下,房内衆人紛紛寬衣解帶,春意盎然一片。
風長雪扶額一頓,側頭,“啧,我說他們,你脫什麼?”
大柱連忙把手放下:“哦。”
妄時垂着眼眸,不為所動。
風長雪饒有興緻,妄時能借以偈印控制自己,卻控制不了旁人。
風長雪将空杯擡起,立馬有人上前斟酒,她指尖一翻,琥珀色瓊漿潑灑一地,沾濕了妄時的衣角,滿屋酒香。
她漫不經心道:“諸位,沒看見這位大人不高興嗎,能取悅他者,賞百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百兩賞錢,就算被超度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呢。
大家堅信,東迦山的僧人決然不可能對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動武的。
得了吩咐的衆人紛紛朝妄時貼了上去,滿地衣裳被踩踏得七零八落,一時間室内肉/體橫呈春光無限,暧昧難明。
燭光隐綽之中,隻有妄時一身白衣端坐,拇指撚過虎口上的佛珠,持串緩緩撥動。
明明他眼眸未閉,卻偏生出一副看萬物于無物的樣子。
啧啧啧。
畢竟是東迦山佛子,用這些庸脂俗粉為難他,的确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