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心裡一喜,感動地看向連骁:好人呐!
“不行。”休采夢提出反對意見,“九先生能抛棄一個就能抛棄另一個,發了通緝令,白黎可能會變成累贅被滅口。”
白黎一愣,小心髒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如果自己的臉被印到通緝令上,身體會不會被直接銷毀?
不,這不行,絕對不行!
可是到底該怎麼辦?
小狗微張開嘴,半片蘋果掉到桌面上,茫然無措地轉了一圈,視線挨個掃過身邊的人,最後落到江寒陵身上。
江寒陵垂着眼睛,像在看瓶子裡的鬼,又好像隻是放空視線思索什麼,食指依舊規律地敲打桌面。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心跳節拍似的。
白黎的目光從他修長的手指緩緩移到他臉上,看着他微蹙的眉頭、灰色的眼睛、鼻梁上淺色的疤痕,還有微抿的棱角分明的薄唇,共同組成嚴肅的表情。
這種神情在江寒陵臉上其實不多見,他的兇并不是那種嚴肅刻闆的兇,而是像一頭在自己地盤上散步的野獸,悠閑自如,對身邊的事物有一種親近的歸屬感,對熟悉的夥伴也有着極高的包容度,甚至會打鬧玩耍。
真正可怕的是,這頭野獸身上總是有種若隐若現的殺伐血氣,你不知道他對于夥伴之外其他生命的态度,獵物?敵人?還是無關緊要的過路者?
白黎聽說過那條蠍尾鞭,也聽說過死在江寒陵手下的一些妖和人,毫無疑問他是兇殘狠辣幹脆果決的典型代表,親手殺人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麼需要有負擔的事情,何況現在殺人的不是他。
如果能靠犧牲一個陌生人的代價抓到九先生,完成任務,救回更多人,從某種層面來講是利大于弊的選擇。
江寒陵當然不是壞人,會認真破案救人,但他未必就會因為害死一個陌生人的可能性而束手束腳,在他的立場優柔寡斷相當于因噎廢食。
白黎感覺嗓子眼一陣幹澀,剛才咽下去的蘋果好像劃破了喉嚨,甜蜜的果汁正在腌漬傷口,又癢又痛。
他盯着皺眉思索的江寒陵,咽了咽口水,不知道那兩片薄唇會吐出什麼樣影響他命運的判斷。
小狗邁開四條雪白的腿朝前方走去。
指尖下意識在桌面上輕點,每次都感受到冰涼光滑的漆面。
又一次落下指尖,觸感卻變得柔軟溫熱,江寒陵頓了頓,放空的目光聚焦,看見自己手指下面多了一隻肉嘟嘟毛茸茸的的小狗爪子,很敦實地踩在桌面上。
小狗正蹲坐在他面前,仰起頭,兩隻圓溜溜黑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天真純澈。
沒來由地,江寒陵想起了之前在管理局看到的那張證件照。
【長得真像。】
心聲隻有莫名其妙的四個字,白黎沒聽懂,而且又有點想抓住他的領子搖晃:誰和誰長得真像?我以為你在想案子,結果你在想不相幹的事情?還能不能管管我的死活了!
江寒陵擡手在小狗腦袋上揉了一把,拍闆:“先把陰桃花送去結案,明天大家一起出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