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留下來的長老望着林曦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師姐，該走了。”另一位長老喊她，見她神色郁愁問，“師姐在想什麼？”

“大戰要開始了。”她收回目光哀歎一聲。

“這不是我們能反對的了的。”她身邊的長聽到這話沉默片刻，然後拍拍她的肩膀。

長老看向遠處妖界封印的方向：“這一次沒有慈念了。”

她們都是經曆過兩百年前那場戰争的人，此刻都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

“可他們是無辜的。”

她看向身邊不安焦慮的弟子們。

先開口的那位長老沉默片刻，低低說了一句：“可慈念仙君也是無辜的。”

空氣陷入沉默，兩人歎息一聲跟上了隊伍。

飛舟上，林曦打發走了來探口風的長老們，帶着季翎回到房間。

“師姐，有蘇她知道自己成妖皇這事兒嗎？”

季翎捧着林曦倒的茶問。

“她會知道的。”

這種事情不出兩個時辰就能傳遍修真界，綏梁樓自然也會知道。

“她和甯真人，應該不會出事吧……”

天識樹說幻境中發生的是未來，她倒是相信兩人不會有問題，可看有蘇一副“莫挨我”的樣子，季翎有些不确定了。

“甯蕪傷不了有蘇，你且放心。”

不，她怕的是有蘇傷甯蕪。

季翎抿了口茶，斟酌着對林曦開口：“師姐，如果人妖大戰真的再次爆發了，你能不能……别出手。”

她眨巴兩下眼睛朝林曦一笑：“我可打不過師姐。”

林曦垂眸看向她：“我不會對你動手。”

頓了頓，她又接着說：“别怕，師姐會永遠陪着你。”

妖皇出世，天道會将氣運偏向妖族，封印已有減弱的迹象，那些被困了兩百年的妖定是妖報仇的。

不管季翎願不願意，這場戰争不可避免。

而季翎作為暴風眼中央的人，必要經曆更多風雨，身為師姐的她又怎會袖手旁觀？

林曦将手中的茶放下，茶盞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她眉眼溫柔地看着季翎：“阿翎，在秘境裡你看見了什麼？”

季翎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是朝窗外看了一眼後垂下眸子，扯出一個略帶諷刺的笑。

林曦心中了然，拍拍她的腦袋：“即使祂也不能決定我們的未來，莫要憂慮。”

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眼底卻閃過一摸深意。

季翎将頭輕輕靠在林曦肩上，閉上眼遮住眼中的沉重與哀傷：“我不想讓師姐離開我。”

在幻境那一幕的是讓季翎想起來都心痛的程度，她根本無法忍受沒有林曦的生活。

未來的自己該是如何一天又一天度過那些漫長而孤獨，一眼望不到頭的日子。

季翎不知未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沒有人能傷害師姐，哪怕是……天道。

或許是在秘境中耗費了太多經曆，淡淡的桂香圍繞着她，仿佛許久沒有這般安甯的時光，季翎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被放在床塌上，輕輕蓋上了被子。

舷窗外雲卷雲舒，林曦倚着窗靜靜地盯着外面。

手中通訊器傳出梵音略帶哀怨的聲音：“呦，明辰仙君可算想起我來了。”

林曦輕笑一聲倒也沒反駁：“事發突然，這幾天就麻煩你幫我照顧那幾個小輩了。”

她帶着季翎進了結界，也聯系不到秘境中的人，所幸萬甯宗其他人也彙集在結界周圍，到也不擔心沈甯她們的安全。

如今她倆先離開，沈甯幾人的曆練卻還沒結束，思來想去，還是梵音看着靠譜點。

“在看着了，放心。”

梵音頓了頓，語氣嚴肅了幾分：“結界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

林曦語氣平靜：“有蘇覺醒了妖皇之力，甯蕪跟上去了。”

“是……嗎？”

“不然如何？”

林曦的語氣輕飄飄，絲毫不在意。

梵音明顯有些不信，卻沒再深究下去，轉了話題：“劍鳴宗少宗主去追殺有蘇？她一個人去你就不怕她回不來？”

林曦回想了當時的場景，覺得甯蕪更想一個人去。

“有蘇有分寸。”

“再大的分寸在死敵面前也沒什麼用。”

林曦垂眸看着眼手中的通訊器：“你知道什麼？”

對面沉默了片刻，然後歎口氣。

“當初是劍鳴宗那幾個高層帶頭圍剿的綏梁樓，她的妖丹很有可能是劍鳴宗的人奪走的。”

“他們沒想到你還能從妖界回來，這些事情不敢傳到你耳朵裡。”

林曦的眼神慢慢冷下去，綏梁樓的妖們鐵了心不想她參與到她們之間的恩怨中，這些事情根本不告知她。

這兩百年有蘇刻意躲着自己，應該也是怕她追問，會再次與修真界為敵。

“這些恩怨她們不想我參與，便留給她們自己解決吧。”

林曦不擔心甯蕪對有蘇動手，及時真打起來了，她又不是像兩百年前那樣趕不回來，總歸不會讓有蘇吃虧。

至于甯蕪……

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