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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遊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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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布魯斯車上,萊納才知道貝魯西斯原來一直想要市遊樂園聖誕特典系列的一枚蝙蝠紀念币,而今天是活動的最後一日。他一次都沒有和她提過。大約怕她為難。這枚紀念币是作為家庭挑戰的獎勵頒發的。不限數量,但必須是家庭。

可“單親”家庭,也是家庭啊……

萊納困惑得皺起眉。布魯斯在反光鏡裡看到,“每個男孩都渴望有個英雄般的爸爸。”沒有公開場合裡油膩的前綴後綴,獨處時他對她一直算得上正常。當然現在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獨處。

害怕被問起不見蹤影的爸爸,甯可不參加所謂家庭活動。他那樣一說,她記起讀書時跟導師探望過的羁押在精神病院的囚徒——乍看之下斯文單薄的年輕人,據說殘暴得殺害了幾名同學。動動機是受害者幼時侮辱他行為詭異的父親。她當時的不解可能太明白寫在臉上,那人陰鸷得盯着她,冷冷闡述,“不值得麼?為了一個百無一是、對親生孩子漠不關心的男人。對你這樣的小姑娘來說,當然不值得。包括研究我的心理一樣也是。既然來了……你聽好了,這叫男人的尊嚴,哪怕要侮辱也該是我來。”當年不能理解的,其實到了今天她仍是似懂非懂。

“這輩子是不可能了。”後座上的男孩忽然那樣說。後視鏡裡的他,半是悲傷半是怨恨。

當年的殺人犯是怎樣表情?萊納出神想着,印象裡的年輕人沒有悲傷。不更人事時的一句中傷換來成年後的緻命報複,多麼狠的人才做得出。她不顧導師的阻攔問他為什麼要等這麼多年。直覺裡答案不會是簡單一句“小時候沒有能力”。他朝她笑了。運算模型裡定義的完美笑容,卻讓她毛骨悚然。他反問她,“小時候有什麼能失去?溫暖的家?愛你的父母?”她聽懂了。他要在他們最春風得意之時把他們打入無間地獄。

萊納的不在狀态使布魯斯多看了幾眼。誰都還沒來得及勸解,又聽男孩道:“要是我知道他現在在哪,我一定會叫他後悔。”

冰冷的聲音裡和記憶重疊。萊納不記得當年自己是怎樣離開探視區。隻記得渾渾噩噩裡青年跟她說的最後一句,“我很清醒,讓他們殺了我吧。”以及導師意味深長的勸告,“你不能把你所有的感情代入給他們。總是這樣,會使你陷入危險。倘若你無法做到冷眼旁觀,那麼這個學科或許不适合你。”所以她也沒有把輔修的心理學轉為主修。

“他會不會後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會。”萊納直視着後視鏡裡少年受傷小獸一樣的眼神,一字一頓。他和精神病院裡的那個不一樣。他是幸運的,遇見了當年的阿姨和姐姐,内心還有掙紮。

布魯斯一下一下有規律敲擊着方向盤的手指遲了幾秒落下。她那副少有的嚴肅模樣,堅持裡露着悲傷的眼神,就好像是……透過男孩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他眨了眨眼睛,把發現留給了自己。

男孩固執得與她對視。一大一小,各不相讓。最終敗下陣的是男孩。并不意外。握着拳,紅着眼眶的貝魯西斯,還哪有半點在研究員面前的威風。

“不是要蝙蝠紀念币麼?滿心惡意又愛哭鼻子的讨厭鬼,蝙蝠俠可不會喜歡。”她瞥了眼後視鏡,悶悶說。貝魯西斯發怔得擡起頭。

比起這個,被蝙蝠俠關照才該是更令人害怕的吧……布魯斯無聊得想着。

***

到市遊樂園的時候其實已壓着停止接客的時間點,多虧布魯斯刷了臉才被特批放行。檢票口的小姑娘、稍有年紀的負責人光盯着他看,也不知有沒有聽見他半真半假做的解釋:福利院的孩子,前些日子生病但又實在想要紀念币。

他探出頭說話的時候,沉默一路的貝魯西斯從後座探出身,拽了拽萊納的衣袖,低低說:“我錯了,你别生氣。”萊納繃了一路其實早有些繃不住的臉上露出笑。

家庭活動不難,但不是家庭無法完成。譬如設計成擺鐘模樣的密碼鎖,須得根據提示将三個鐘面的指針同時撥到确切位置,才能打開。一路上的設置多以“三”為核心,活動樣式豐富——文字解密、數獨、摸索機關……應有盡有——但謎題多是萊納解的。貝魯西斯所知不多,布魯斯則異常盡力扮演着“草包”角色。她并不相信他如表現出的一無所知,卻也無法斷言他的深淺。

順利得到蝙蝠紀念币後,布魯斯和萊納轉了些常規項目。雲霄飛車、跳樓機、極速風車、大擺錘……多是他自己玩的。萊納問他要不要一起,他堅持說不要,就連布魯斯也被拒絕了。貝魯西斯上雲霄飛車前又喜又怕的模樣才像是硬逞強的小男孩,偏偏他還要悄悄拉萊納的衣袖,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為她和布魯斯操心。還說,“要是……時間不夠,我可以多乘幾次。”

被他眼巴巴瞧着,萊納有些哭笑不得。一回頭,布魯斯又笑得正燦爛。不過他們的打扮也着實不适合玩耍。一個西裝革履,一個長裙短靴。

“你要是想玩,我可以讓整個遊樂園隻為你開。”他懶懶插着口袋,半側着身子,眼中柔光看不出真假。

他說“你要是想玩”,不說“今天我陪你玩”。和他在一起,帶着個孩子在遊樂園裡上串下跳,無需等到第二日大概便足夠霸占所有社交媒體首頁。真是貼心。

“心領了。隻是我吧,打小就對這些不怎麼感冒。”她側首看他又很快挪開視線。他的熠熠眼光和遊樂園的霓虹燈一樣,亮得刺人。入夜後的飛車跑道燈開一路,急馳的飛着載着看不清的笑臉在驚叫和歡笑混雜中,匆匆來又去。眼前是燈火通明,她眼裡卻隻映下星辰寥寥。

“哦?我倒是恰恰相反。小時候什麼都愛玩,什麼都玩得比别人好。可惜不認識小時候的你,不然等你從過山車上下來吐了,我還能安慰你。”他總是在看起來不那麼合适的時間說一句那樣合适的情話。他拍了拍她,示意她看最陡的那條軌道,“以前不是這樣直上直下,那一段是倒挂的。所以過山車一直小男孩間攀比的一種手段,也總會邀請小姑娘們一起來。我沒見過不哭不鬧或者不吐的。也許,你會是那個例外?”

他随口一問沒報什麼希望。她難得正面給了回答,“我小時候一定要爸爸媽媽陪着,才敢去乘。”她臉上有一點笑,和平時都不一樣。

“也不和朋友一起?”

這一次她隻是搖了搖頭,換了話題,“後來呢?後來為什麼改了軌道?”

“家長寫了投訴信,說總把孩子弄嘔,不好。碰巧那段時間飛車出了躺故障,滿車遊客卡在半空一個多小時。那天之後,運營方妥協改了軌道。”

“挺可惜的。”

“可不是。改後的軌道,我今天第一次瞧見。”他似乎話裡有話。她打量了一眼,沒能瞧出什麼。

他沒有說的是,那之後不久他父母雙亡,再沒有遊玩的興緻。即便他還有阿福,阿福說要陪他去遊樂園,可到底不一樣了。不論是遊樂園,還是他。如今他腰纏萬貫,買得起一整座遊樂園,卻買不回當初簡單的快樂。

過山車回到站台,爸爸媽媽拿着氣球牽着小女孩從他們面前經過,一家三口有說有笑。他不經側眸去看,眼裡有藏不住的懷念和落寞。他沒能看到,背對着自己的萊納望向那一家的眼神,與他如出一轍。

歡樂的汪洋裡,唯獨他們格格不入。

過山車貝魯西斯留到最後坐,坐了兩次。再問他還有沒有别的要玩,他想了想說,“想乘旋轉木馬。”

旋轉木馬?萊納和布魯斯錯愕的視線在半空裡不期而遇。

貝魯西斯可能也覺得有些奇怪,摸了摸鼻子,解釋道:“阿姨說旋轉木馬能給人帶來好運。如果說身前是想要的,身後是想抛掉的,那麼隻要努力去長大變強就能抓着身前的美好,因為它始終在那裡。”

萊納知道他口中的阿姨是誰。她隻是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有個人啊,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那個人讓她去坐旋轉木馬,說小姑娘都該喜歡的。她說她不喜歡,轉來轉去的馬很蠢,是在浪費時間。那人卻說:“木馬能給人帶來好運。木馬上的好運是固定不動的,隻看你是不是夠努力,能不能得到它。”她有些被說動。那時的她特别想要一套書,那個人承諾她隻要她去做一件在她看來很愚蠢的事,就買給她。木馬是個形象的比喻,她卻又脫口而出,“如果好運固定不動,黴運也是。換句話說,我永遠甩不掉它。”那人卻反問,“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她帶着較勁和賭氣上了木馬,卻被那愚蠢的東西逗笑,連坐了兩回。

可是。她抿了抿嘴角,聲音很低,“留在原地的意思是誰都碰不到誰。”就像當初的她再努力得張開手臂也夠不到前一匹木馬的馬尾。就像當初說要印證,玩到忘記印證,也再沒必要去印證的那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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