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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順着若幹條線越掘越深時,查爾斯專注于斯托拉斯身上的矛盾。比如他明明為馬拉尼亞布裡亞的弗雷德賣命,卻殺死了後者。不必懷疑真實性,是查爾斯帶着快銀在爆炸後的地下室中親眼所見。斯托拉斯最終的選擇雖說出人意料,倒也不是全然無迹可尋。
查爾斯離開哥譚之後,回了學校一趟。除了帶出來快銀這個孩子外,還預備到紐約的課題組檔案室去轉一轉。後一項行程無征兆得被迫提前,而促成這些的正是斯托拉斯本人。當時他隻是接到檔案室造人闖入的通告,趕到時,肇事者已逃之夭夭,是通過監控才知道那人正是斯托拉斯。
闖檔案室的動機是把斯托拉斯養在學院兩個多月後,才聽他親口說的。他和貝魯西斯一戰後逃去紐約,因為偷聽到閑言閑語講菲尼克斯在什麼課題組的種種。那和當初弗雷德一行保證與他的内容不符,讓他起了疑心。至于弗雷德承諾了他什麼,還得從頭說起。
與查爾斯等人早先的懷疑一緻,真正犯下罪行的是菲尼克斯。受前同學的故意挑唆,菲尼克斯一怒之下異能爆發殺死了他們。殺人後的菲尼克斯在極度驚恐和無措下逃回當時兄弟倆度假的木屋中。他速度很快,也幸好周圍沒什麼人,否則他滿身是血的模樣很容易讓人報警。
斯托拉斯把菲尼克斯趕去沖涼,剪碎了哥哥的血衣服,用火燒了。那一帶是野營地,起火并不會至于太引人注目。他自己交代,做那一切的時候他就想好為菲尼克斯頂罪。那時尚不及現在,對變種人的态度很不友好。他擔心菲尼克斯在監獄裡根本活不下去。等待的同時收拾了簡單行裝,拿了錢。盡管他沒有馬上和菲尼克斯交代自己的打算,這幅架勢對于很會看人眼色的菲尼克斯足以說明一切。
菲尼克斯有個好處也是壞處:心直。他告訴斯托拉斯不能一走了之,是他犯了錯,所以該他留下接受制裁。倘若潛逃,會把斯托拉斯一并牽連。斯托拉斯不得不把正反例子交替着去說解他,好容易說到他有些松動,門鈴卻響了。說這要承擔罪行的菲尼克斯心裡其實還在怕。斯托拉斯隻消一眼就看穿了。他讓哥哥藏好,自己去開門。
門開後對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不是警察,是來幫你們的。”他不知道對方的用意,但其實那也不重要。隻要能讓菲尼克斯成功離開,對斯托萊斯來說,就足夠了。
來了兩個人,當先是秃頂戴着金絲邊眼鏡,有些學者的味道,和查爾斯長得也有幾分神似,跟着一個紮馬尾的女生。他們介紹自己是天賦學院的教職人員,留意到菲尼克斯闖了禍。話鋒至此一轉,“但傷人不是他的本意。若要數他的錯誤,唯一一條是還沒學會控制異能。而我們可以幫他。”一番話正和斯托拉斯心意,加之當時X教授和天賦學院在變種人圈裡的名氣,斯托拉斯也就信了大半。
菲尼克斯也從藏身處探頭,詢問他們能力是否可控。金絲邊眼鏡笑說當然,還當即讓馬尾女生露了一手。她雙手上的火束可大可小,極聽控制,一時打消了斯托拉斯、菲尼克斯兩人心中的疑慮。金絲邊眼鏡看出他們的松動,說是事不宜遲請他們趕緊走。于是一行人便坐上他們的面包車疾馳離去。
路上他們給菲尼克斯吃了些面包,不多久後便聽他打起呼噜。斯托拉斯把眉一皺,沒來得及發難就得到馬尾女生的承認,“面包裡放了些安眠藥。方便和你談事。”他們的意思也是讓他去頂罪,畢竟出了人命沒法一筆勾銷。菲尼克斯他們會帶回學院教導,同時暗示他也不至于把牢底坐穿。他甚至不必坐牢,他們會想法開具文件證明他精神異常,讓他在精神病院帶個一年左右。等風頭過去,保他脫身、換個名字、身份重新生活。
斯托拉斯倒是不信一年之後還會有人願意管自己死活,心想有人肯教菲尼克斯,他也就沒什麼可擔憂的。又覺着這夥人話裡話外頗有把握,便提了一句要回去見一見父母。三人有些意外,可能也打聽過知道他們家不和睦,倒也沒說什麼不可以。他并不是擔心這輩子再無可能相見,隻是覺得舊時同學無緣無故找來鎮裡蹊跷。回去一打聽,果然是父母無意中多了嘴。
後來的事情便如議定得走了,沒有絲毫偏差。開庭的時候馬尾姑娘和金絲邊眼鏡都不在,陪着他的犀利律師帶來的精神科醫師正是弗雷德。當初他還不叫那個名字。斯托拉斯也記不清他給了什麼假名。斯托拉斯沒有料到的是,一年之約竟不是口頭空話。
一年之後弗雷德去探視他,在他面前幾度欲言又止。等到他忍無可忍發問,弗雷德才悄聲跟他說:“有一個秘密不能不告訴你,否則我實在良心難安。”開口前再三要他保證,不向旁人說。他心想他還有什麼夥伴能傾訴。弗雷德告訴斯托拉斯,菲尼克斯過失殺人其實不是什麼過失,有人在故意設計。
他一說,斯托拉斯就懂了,變種人招人忌憚也招人渴求,擁有了他們的異能在一定程度上便能為所欲為。和他想的差不多,弗雷德說有人整這一出是想逼誇菲尼克斯,并在他走投無路之際恩威齊用不擔心他不受他們驅使。弗雷德繼而表示他們追查那夥人有些時日,在菲尼克斯之前已有十數變種人陷入相同騙局,并直言此番即使救下菲尼克斯實屬巧合。
至于為何不以實相告,一來怕加重斯托拉斯的擔心;二來X教授擔心會由此加深普通人與變種人的隔閡;三來是這夥人物十分強勁、這些年來他們培養出的不少良将都折損他們手下,像斯托拉斯這類普通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斯托拉斯畢竟不是變種人,對變種人世界所知甚少。當下聽弗雷德所言,邏輯清晰,十分在理,也就信了□□成。之所以是□□成,斯托拉斯不認為那些事實擔得起弗雷德那樣猶豫的“不能啟齒”。果然弗雷德頓了頓,看了他幾眼,才繼續,“我個人有個不情之請,教授不希望我對你或者任何一位有相同遭遇的人提類似請求,可我還是希望你能聽一聽。”
弗雷德希望斯托拉斯能加入他們栽培變種人的計劃,一起和那個強大的組織抗衡。就像方才說過,對抗過程中人員損耗極其嚴重,新來比不上舊退。世上或許不乏變種人,但僅有很少一部分變種人的存在為他們所知。兩難的境地下,他們不得已才開始了這個“将普通人轉化為變種人”的項目。
聽他那樣說,斯托拉斯倒反而安了心。無緣無故受那樣大一個人情,一來心裡過意不去,二來吃不準對方圖什麼。如今這麼一來,也算落了他心裡一直懸着的那顆大石子。對于作為普通人還是變種人存活,斯托拉斯不甚介意。聽說能轉化為變種人,獲得超強戰鬥力,對于一直憋着惡氣想讓害哥哥的人得到懲戒的他,不失為一個好機會。于是他答應了弗雷德并有了後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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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具體在實驗什麼,斯托拉斯并不清楚。身邊的人來了又去,時間久了,他也習慣了。再加上不止一次被告知人造變種人是個極高風險的項目,他沒有對如此頻繁的人員更替産生懷疑。一年年呆下來,他竟也成了弗雷德那個小基地的老人。身邊的實驗員從一開始用警惕目光盯着他,到後來也會和他閑聊幾句。
之前投放于哥譚的巨人藥品他毫無所知,他對哥譚的認識始于他們一整個小隊的集體搬遷。也是在搬來哥譚之後,他才知道之前一直居住的地方是田納西。第一次的意外狀況是一個新助手的操作失誤引起一個新造變種人的強烈反應。後來一切都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