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磁王和很多人目送着她被持槍的特工押上直升機,忽然對查爾斯說:“她的眼神總讓我想起一個人。”另一個他們共同認識的科學家。查爾斯知道,因為他也時常有類似的莫名感覺。這也是他特地把埃裡克叫來的原因之一。
埃裡克的回憶停在不久其實已很久之前,有一個溫婉的女科學家用同樣溫柔也不可能退讓的眼光回望他和查爾斯的質疑,“這條路總會被人挖掘,終有成為争搶的一天。既注定要發生,何不讓其發生在可控之下?”她想說的是既然變種人注定要淪為實驗品,不如由我開啟先河,至少我還真心在意他們,不會罔顧他們的生死。
可一臉堅定說下這話的她和支持者,現在又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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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裡不是沒有聊過這個話題。埃裡克在此時挑明是他們近些天來商議的結果。本意是不想讓沒有根據的猜測先入為主,引偏調查方向,然而這麼些時日過去依然進展渺茫,倒不如挖掘下各種可能性。
“那也是名很傑出的科學家。若我沒有記錯,她的名字應是詹妮特,詹妮特·曼因斯。”查爾斯介紹道,略去了他們所代表的變種人和她所代表精銳科學家間的種種不愉快、相悖的立場和一度的針鋒相對,“她和她的團隊曾緻力于一個關乎變種人的保密課題,課題組當時提出的諸多假設中的一條,即為外磁場的感應可增加或抑制變種人能力的開發。”
在場的除了知情的查爾斯和埃裡克,唯有布魯斯記得這亦是萊納所發表頗具争議的論文主題。而既然她的身份是個幌子,那從學生時代參與全美聯合課題組到之後的入職哥譚醫大期間的一言一行,可行性又是幾分?
查爾斯沒有錯過布魯斯一時的恍然和了悟後皺起的眉頭,“不錯,萊納不是第一個提出‘磁場’假說的,而率先提出此看法的保密課題組在解散後其手頭的諸多課題也不了了之。數十年後老調重彈,放在科學界本談不上事,隻是結合她的身份,我一時不能明白她是有意或無心。”
“何況當時的背景,她潛伏中的身份,理該低調處事卻大肆張揚,發表一篇重磅炸/彈,在之後的哥譚醫大之旅中身體力證去推行,可以說是她作為科學人的執念,亦可說是别有用心。”托尼替查爾斯補完發言,“可作的推論太多,反倒沒了一一排查的意義。時間和實驗本身會告訴我們想要的答案,況且九頭蛇從不是會藏着掖着的類型。這樣的觀點和嘗試放在教授你所謂的當時無疑過于前衛,不難理解這位詹妮特隸屬保密課題組。我唯獨好奇一點,哪怕課題組最終難逃解散,研究資料和進展在數十年真會無人過問?”
哪怕明令禁止,這種太誘人的課題和所代表的科學及實用價值又怎是說放手就能放手?冷藏數十年相安無事,才最叫人匪夷所思。
查爾斯和埃裡克對視,一眼裡有太多耐人尋味。
“不是不想是沒法。”埃裡克本不打算多費口舌,可看衆人茫然表情,便又加了一句,“資料都毀了。”
好端端的資料怎麼就毀了?除開天災也隻有人禍了。
”據說是實驗事故,本該嚴密保存的實驗體不知怎得掙脫束縛,優化過的基因和阿爾法級的潛能失控,結果可想而知。”查爾斯的鏡片在白熾燈下反光濃烈,看不清真實神情,“都是道聽途說——存檔的資料因于那一次意外的連鎖反應毀于一旦,而那一夜本身随着課題組的解散和基地的廢棄也逐漸被遺忘在曆史中。”
新舊交替,成敗更疊,這個世界的基本法則科學界自然也難逃。
“有能力籌備這等規模的項目課題,想必也是當時首屈一指的大機構吧?”班納博士感慨。
“何止是首屈一指。”萬磁王譏諷一笑。
查爾斯歎了一聲,“操辦這些的是當時還叫作‘國立新型科學調研基地’、而今國立研究局的前身。詹妮特·曼因斯博士和先生克雷格·曼因斯,是基地七名首席科學家之二。這對曼因斯夫婦,說起來,和霍華德有過幾面之緣。”
最後一句話自然是對托尼·斯塔克說的。經查爾斯一提,年輕的斯塔克在模糊的記憶中似乎翻找出了關系從不好的父親,似曾贊不絕口的青年科學家夫婦好像确是“曼因斯”這麼個姓氏。
“老頭研究振金,他們研究X基因,倒也真是臭味相投。”沒有人挑剔托尼的刻薄,大概都看出了他别扭的懷念。托尼深吸一口氣,清了清有些堵塞的喉嚨,轉開了話題,“曼因斯夫婦和國立新科調的科學家或許傑出但絕不有名——不僅是旗下課題,這個機構本身已屬保密性質,如我沒有記錯。相隔數十年和一場重大實驗事故,萊納一輩的一無所知才是常情,教授偏偏在此時此刻重提往事又是為何?”
查爾斯沒有直接回答,“這幾十年間機構起起落落、衰敗又重組,屹立不倒的唯有那一個學術卓越與誠信辦公室。”不論哪個年代,隻要有科研必捉誠信與不剽竊。項目更替,時代變化,這麼個不起眼卻也為學術根本的組織始終貫穿。
“而每一次的意外和學術不端正背後,總有阿琳娜·埃裡克森的影子。”娜塔莎眯起眼睛,“不過人家畢竟主管這一塊。”
就是不知道是阿琳娜博士疲于為頻繁的不端正行為奔波,還是不端正因她而層出不窮。孰因孰果,倒是真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