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還是振金的暗裡流通遠早于他們所以為？

“布萊恩的實驗檔案記載了以菲尼克斯之血為母本作培養液，恐怕他所蘊含的潛能超乎你我想象。至關重要的母體，卻任其流落學究課題組、意外緻死也不費心調差、甚至死因也極盡簡練一筆帶過，若非欲蓋彌彰，便是另有詳盡資料大抵按萊納當時級别都不夠格翻閱。”查爾斯不緊不慢，可誰都聽得出他聲音裡外的嚴肅，“更不必說，當時經由她口轉述所謂地下實驗室與馬拉尼亞布裡亞之弗雷德之間種種，幾分真假。”

若是一次誠意十足的設計，她又怎不會盡揀想要他們相信的去說？

布魯斯忽然道：“所有的質疑确屬合理，唯獨解釋不通是她當時為何故意要提，僅剩她留守菲尼克斯之時有來去無影的神秘人企圖将之殺死？”

萊納确實提過，沒有任何人進出的時段有神秘人提出武器接近菲尼克斯，她試圖求救電話卻撥不出去，最後是借着生物磁場感應和失效的抑制劑、爆發之下菲尼克斯的天賦才勉強将襲擊者逼退。僅為她一人見證的場面，個中真假根本無從辨識。而無論真假，不變是一味的捉摸不透——若為真，是何人要傷及性命為何留他不得？若為假，為何要編造故事就像生怕旁人不知、無數雙眼睛垂涎這塊肥肉？

因為陷入絕境才會孤注一擲，置之死地方可後生。埃裡克在心中說。查爾斯和大多數人總喜歡找有根據的推理，其實大多時候沒有那許多為什麼和因果邏輯——答案是一句簡單的“我也不知道”。因為不知道才要把人往死裡逼，好看看瀕死面前求生的潛能。

反派如九頭蛇，正方如當年的曼因斯，至少按萬磁王的角度看來，在這些頂流科學家的眼裡，他們是新奇玩具，舍不得他們死但與覺得生命珍惜是兩碼事。

沒有人會以待生命體的方式待玩具，所以對生命的邏輯對玩具也不适用。

這些他都沒有說。曾和查爾斯說過太多次，便明白是說了也了了無用處。

一直沒有出聲的史蒂夫忽然問，“在你們看來，貝魯西斯是菲尼克斯的……替代品？”替代品這樣的詞，顯然讓這位總懷仁心的美國隊長極為不适。

“應該說是差強人意、湊合能用的替補品。”布魯斯說得很慢，“如果說菲尼克斯是高度把控環境下小心翼翼護着的珍寶，對貝魯西斯的處理要随意很多——放任其滞留在以九頭蛇水準看來一定很差勁的哥譚醫大，定期對之保養卻沒有把整套的精細維護工程照搬。中間甚至存在過為利用組内成員混入馬拉尼亞布裡亞，萊納故意自降身份坐冷闆凳而由着醫大團隊胡來。若說貝魯西斯真是和菲尼克斯一般，受九頭蛇癡心愛護的無價之寶，斷不會縱容這些不可控因素的存在。”

所謂的組内人員一定是那個叫茉莉的姑娘吧。查爾斯不着痕迹的眼神從布魯斯身上帶過，心想後者約莫是忘了人家的名字。這确然無關緊要。他的一番話也着實在理。唯獨說不通的是，“可你若說貝魯西斯可有可無，他們又總在關鍵時候護着他——弗雷德要他和斯托拉斯同歸于盡，他們借着救萊納的借口将他帶走；惠特試驗新型金屬人的容器選了妮娜，我想其中免不了萊納等人的幹擾；陰謀敗露後的現下，貝魯西斯至今行蹤未定，不必說是被藏到掖到不為人知的基地。”

“所以他說是差強人意。”托尼敲了敲桌面，“九頭蛇不可能不給自己後路，尤其在菲尼克斯死後而當時的項目并未被放棄的假設下。貝魯西斯不是唯一被相中的替代品，沒有嚴加把控的環境，大概是要優勝劣汰擇出最佳。而種種原因之下，這個本不怎被看好的反成了可選項裡的名列前茅，此時便不得不多費心思。”

“可這都是假設。”史蒂夫還是不很喜歡用讨論消耗品的口氣來讨論人。

就像他們沒有依據支撐曼因斯的課題和九頭蛇項目間的聯系，菲尼克斯和貝魯西斯之間也更像是想象力過剩後的自由聯想。什麼都有可能的另一面是什麼都不可能。

“所以挑了今天過來？因為要用到我們特工？”娜塔莎道，“既然推論太多，那就一概不管，暫時從實際入手。查查阿琳娜博士，查查萊納這次笑話一樣的被捕到底為了什麼……”

數十年前國立新科調的雛形、數十年後再提的理論，知名教授無疾而終的課題組、哥譚醫大不輕不重的實驗，意外身死的菲尼克斯、下落不明的貝魯西斯……跨越時空的似曾相識在冥冥中閉合了一個輪回。

被靜音的熒屏恰在此時被賈維斯授予音頻權限，因為被押送的萊納到了交接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