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實和醜陋俱都暴露,總會有一個人不問緣由隻想守護你。
她垂下眼眸,分明在笑,卻也透着一股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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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布魯斯沒有作蝙蝠打扮。少了一身高科技裝備并不影響他的發揮,融入肌肉記憶的戰鬥力,夜夜操練的技巧,在這來勢兇猛的攻襲下不落頹勢。拳拳到肉快狠準的對敵,拳峰與骨骼的摩擦,敵人的哀嚎,很能給他的同伴以激勵。
華尼托腳步輕快得穿梭在高大的敵人中。布魯斯每每回頭,望見都是她靈巧躲避的模樣。他兀自歎了聲。她的格鬥比先時精進許多,看得出下過一番苦功夫,隻是要在對敵上占優勢,到底還是勉強,更遑論以一對數。交手之下,布魯斯知道那夥人實力不俗,因而也就越發擔憂于她。分心的後果,則是自己頻頻為敵人擊中。
觀戰的鐵拳不忘落井下石:“華尼托,你的新朋友不過爾爾。這實力,可護不住你。”
她沒有回答,卻終是以行動交了答卷。
華尼托本不欲在布魯斯面前展露身手,雖是惡極之面差不多暴露無餘,終還想留一絲體面自欺欺人。可以一敵數,敵的還是超出尋常人類定義的多個敵人,縱然是他也會多少狼狽。
罷了。
華尼托在心中歎一聲,專于躲閃的腳步一轉,直迎敵而上,以赤手空拳對上金屬的銅牆鐵壁,引得匿在面罩和防護之下的年輕男人一哂,似在笑她的自不量力。男人用戴着護具的手臂去當她的拳,似已料見她拳骨粉碎的下場。
隻是預想中的骨裂聲沒有如期來臨。
她在拳峰将觸護具時張開五指,自他肘下抽出固定鋼針,同時憑借腰力擰轉九十度,肘擊側腹将男人暫時擊退,又借其退時而迎上,就着鋼針當他腋下而刺。一時皮破血流,男人痛呼出聲,身軀下意識蜷起,并以另一手按壓傷口。她當此時飛踢将他掃落在地,鋼針從他痛呼中未及閉合的口中刺入,一擊貫穿咽喉。
一套組合動作銜接利索,全然不見新手之姿。近處親臨,遠方目睹,一時盡皆目瞪口呆。回首望來的布魯斯恰瞧見末尾那殘忍一目,不贊同叫她名字。
她沒有理會,也沒有轉身。
鐵拳震驚之餘不忘打趣,“你對新夥伴可真好。是看惱了他被圍攻,才忍不住出手吧?倒是不知道交叉骨那家夥——是他吧——把你調/教得這麼好。”
她冷淡道:“我從不打無意義的架。”交叉骨的親傳弟子,華尼托身手很好。她很少出手,因是個怕麻煩的人。隻要她出了手,很少會有善終。
還好而今的局面也不像能善終。
不再藏拙的華尼托從布魯斯那兒吸引走了部分火力,她越發迅猛的攻擊引來布魯斯的越發頻繁的不滿,她無暇理會。這一日的她目标速戰速決,其餘問題稍後再說。在夢境之前,她其實受了傷,按布魯斯先前的反應和試探,他可能猜到幾分。她不希望同樣的事發生在鐵拳身上,故而招招犀利。
隻是過招良久,布魯斯和華尼托都有些喘息,對方的人倒下又立馬補上,不見減勢。布魯斯覺察了些許不對勁,暫緩攻勢,似要與華尼托交談策略。始終關注着他們的鐵拳也發覺了這點:“怎麼,是不是在好奇你們打倒了我的人,好像和沒打倒也沒什麼分别?要不要我好心告訴你們玄機?”
華尼托那因劇烈運動而多幾分生機的臉上,笑容肆意張揚,“你可知殘次品何為殘次品?”
忽如其來一句将鐵拳與布魯斯,還有周邊圍攏的打手俱都唬住。
“我并不指望你能反應過來。你這一群看似人衆實則烏合的打手,不過是借着從我那偷走的’複刻’而擴大的迷惑性編隊。他大概許諾你,事成之後将’複刻’贈予你,但我猜他一定沒有告訴你,這基因模型的有效範圍、副作用和這枚不盡如人意的雛形的殘次。”
“你不過是強弩之末,故作姿态。我憑甚信你。”鐵拳被她說得心中咯噔,卻還強自鎮定。
“就憑我知道你真正帶來的不過五人戰術小隊,僅其二勉強稱得上人,而他們中業已一死一重傷,你卻似看戲般得笑得開心。”她說得太平靜,以緻于讓人很難去質疑其中的真實性。
布魯斯雖對她的空口白話深有領教,卻仍不得不側眸投以注視。
鐵拳卻忽然安靜下來。因為他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