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你。你必須跟我去班納博士那兒檢查,或者斯塔克也行。不允許說不,否則我帶你上醫院。”
醫院對他們這種人總是個避之不及的地方。所以華尼托沒有說不,也不再辯解。她的身體狀況她清楚,她也很清楚她并不想他清楚,去見托尼·斯塔克大概還有一點回旋空間,去了醫院那可真夠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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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們坐上了布魯斯的車。不是什麼拉風的超級跑車,但也名貴。他的車庫裡可能也找不出一輛不名貴的車。
但顯然紐約并不歡迎哥譚的近客,他們的紐約行被迫半道而終。
布魯斯在路上接到了斯塔克的來電。這位花花公子一番往常的浮誇張揚,沒有标志性的反諷開場,也沒有經典的自吹橋段,口氣是克制的、語速是飛快的、甚至連呼吸都是壓抑的。
“聽着,别來紐約,更别去神盾局,已經沒什麼神盾局了。”線路裡傳來一頓雜音,聽起來像是架着設備不停挪地,“神盾局特工或許用九頭蛇特工指代更為精準。沒有人知道神盾局裡混去了多少九頭蛇,或者說沒有人知道一群自以為是的家夥在九頭蛇的巢穴裡搶占了多少地盤。弗瑞引以為傲的銅牆鐵壁的确是銅牆鐵壁,可惜是别人的。”
低聲快速闡述的斷了一晌,無縫銜接的是背景音裡的喊聲、罵聲、槍械聲、和車輪碾轉聲。這昭示着托尼所在的小隊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又迅速告終的襲擊。按這戰鬥節奏來看,這支隊伍聚集了半數以上的複仇者精英。
等待的空閑裡,布魯斯看了華尼托一眼。沒什麼情緒的眼神,但很明顯在問“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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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是不可能不知情,神盾局從來是九頭蛇的神盾局,而非抵抗九頭蛇的神盾局。倒是她也沒料到,神盾局會在此時“宣戰”。
這并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X武器重啟如火如荼展開的階段,是變種人、X戰警和異能力占據頭條和熱度的階段。對于神盾局一脈而言,維持隐姓埋名的現狀,在合适的契機維護城市秩序,提升形象,順便摘除有違軌迹的變種人,才是最優的策略。所以在任何版本的計劃裡,神盾局一脈都沒有被提上議程,他們自己也沒有異議。
九頭蛇這樣龐大的組織,瑪爾斯、華尼托、邁爾伯特等所代表的核心層不可能也不會去規劃“方面軍”的行動。作為約定成俗,“方面軍”也不會輕易背離核心層的方針概略。
若說神盾局一系的突然動作毫無根據,倒也不盡然。至少這沒有上報的變革,和洛吉克的突然發難,在時間上微妙也巧合得重疊了。這世上沒那麼多微妙,也沒那麼多巧合,重合的時間線意味着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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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和鈍響聲停了。能聽見引擎再次啟動,移動門被粗暴拉上。稍遠處有喘息着的聲音在問:【托尼,你能把故事講清楚嗎?講了半天愣是沒講出個主旨。語速快不代表講得快。】嘲諷的口吻聽來是娜塔莎的。
“得了吧娜塔,讓老冰棍講隻會更拖沓。”托尼很快證實了這點,“長話短說,神盾局的前高級特工、世界安理會的現任部長、尼克·弗瑞的密友,亞曆山大·皮爾斯實際上是個埋伏已久的九頭蛇。是所有神盾局内九頭蛇卧底的領導者。出于某種原因,他放棄了僞裝,帶領着他的小蛇攻占了神盾局。神盾局收押的亡命徒則成了他們的好夥伴。好在弗瑞那顆鹵蛋也不是一無是處,最高級收容設施的口令和别處不同——這是今天僅有的好消息,我們的手頭還握有幾張王牌,雖然我很肯定隊長一定會反對使用他們。”
亞曆山大·皮爾斯。華尼托對這個名字的印象不深。這或許是個放在普通特工心中無法企及的名字,但對于真正的高層卻是可有可無的小卒。她想了一會兒,才記起這是個讨巧的中立派,畢生緻力于在普通人的世界活得耀眼更耀眼,而對總部的權力角逐總表現得興緻缺缺。
這不可謂不明智。高官的角逐輸赢,小人物的他左右不了、撼動不能;這些人的勝敗,對于在他們面前沒有名姓的他同樣無足輕重。超出能力所及的敏感不聽、不聞、不問,總是對的。
但這皮爾斯并不是無欲無求、甘于人下的屈居者。所以他看準了X計劃的關鍵時刻、總部的動蕩,判斷此時是為自己牟利的最佳時機。
可是他忘了,翻風弄雨所需要麼是迅速制勝的雷霆手段,要麼是靜候契機的沉得住氣,夾在其中的似快不快、要靜難靜,總是極難走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