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環海的高塔之上,琴酒呼出一口白煙。
煙霧萦繞指尖,被海風吹散。他仰頭看了眼黑茫茫的天空,嘴角咧開一個從容的弧度。
要下雨了。
那幾個FBI,大概要跟群無頭蒼蠅似的,在這片翻騰着死亡的廣袤海域裡搜索十天半月了。
慢慢找吧,享受最後的時光,當你們千辛萬苦找到這座島并踏上海岸的那一刻終會意識到,這裡,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一想到那個美麗的畫面,琴酒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這場老鼠捉貓的遊戲,該結束了。
……
蘭從黑暗中醒來,順手開燈卻摸了個空。
她睜大眼睛,才發現這不是屬于她的那個溫暖明媚的小卧室,而是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
漆黑、冰冷,充斥着難以言喻的陳腐氣息。
掙紮着從地上撐起來,揉了揉酸疼的後腦勺,許久,才從記憶的碎片裡回想起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24小時前。
晚上園子與京極先生大吵一架,哭着拉她去喝酒,本來這是常有的事,她隻要點杯果汁,靜靜聽園子發洩,再好好安慰兩句,第二天兩人又可以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甜甜蜜蜜了。
隻是喝到一半,突然心血來潮給新一發了條簡訊。
确認關系已過去一年,最近新一的消息越來越少,上次見到他本人還是修學旅行的時候,這麼久,很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和預想中一樣,手機靜悄悄的。
突如其來的思念,突然而來的寂寞,她沒忍住喝了點。
半杯酒下肚的結果就是半夜酒精作祟,恰巧去浴室洗臉時聽到了關門聲。
那聲音很輕很輕,蹑手蹑腳,似乎不願對屋裡沉睡的人造成任何驚擾,可她還是聽到了。
薄霧蒙蒙的窗外,是柯南離去的背影。
深更半夜,他能去哪兒?
出于擔心和心底那一抹從未消失的懷疑,她穿着睡衣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跟了出去。
淩晨街道靜悄悄的,落針可聞。她屏息靜氣,沿昏暗路面向前走,起初還有些害怕,走着走着,腦海裡的恐懼被紛亂的思緒代替。
這是去新一家的路。
柯南為什麼半夜去新一家,難道新一回來了?
懷着一絲希望,看着柯南打開鐵門輕車熟路走進别墅,不多時,一輛紅色福特野馬GT500從大門駛出,柯南端坐于副駕駛位,身旁坐着那個名叫沖矢昴的男人。
不是新一……
待車開遠,她攔了輛的士,一路跟到海邊。
空蕩蕩的沙灘上,一群人圍着柯南,似乎正在商讨什麼極為重要的事,這些人面色凝重、肅然,全然陌生,不過也有幾個熟面孔,例如朱蒂老師。
到底什麼事,讓這些人深更半夜如此大費周章聚在一起?她很困惑。
交頭接耳一陣,柯南走出人群,在沙灘上來回踱步,嘴裡振振有詞,蘭凝神靜聽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推理。
那語氣、那神态……
她以前總吐槽新一推理時太過臭屁,甚至有點裝過頭,但每次都真的讓他裝到了,那時他就會笑嘻嘻打趣她:“看到沒看到沒,我的推理完全正确!”
那個新一,她最熟悉了。
“工藤君,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
朱蒂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躲在大石後的人聽到,然而僅僅開頭這聲稱呼,就足夠讓她心髒發緊。
所有人都看着柯南,期待他的回答。
“我現在這副小孩子的身體不能被琴酒發現,隻能仰仗赤井先生了……”
“既然這樣,那工藤君……”
……
後面他們還說了些什麼,蘭記不清了。
她隻記得當時有多麼震驚、悔悟,不敢相信,不能相信。淚水模糊了眼眶,腳下生石,一步也邁不開。
直到後腦傳來劇痛。
*
琴酒聽到門後的輕微響動,勾了勾唇角。
這場FBI發起的圍剿的确天衣無縫,成功截斷了組織此次任務一小半實驗品,還打下了他心愛的AH64直升機,把他逼到這座小島上。
然而,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
赤井秀一,你們的福爾摩斯再聰明,能推算到這方圓百裡海域之上,還存在着一座組織據點嗎?
掐滅煙頭。這場遊戲進行到一半,實在有些索然無味,不過好在發現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Gin,那個女孩不是FBI的人,放下她!
琴酒向來不耐煩下屬幹的蠢事,如同這次,直升機引開FBI,交代伏特加分批帶走剩下的藥品,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他突然塞給自己一個人質。
“大哥,這女的剛鬼鬼祟祟躲在那裡,我把她打昏了,現在應該派得上用場。”
人質?
且不說挾持人質本身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就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人質還是炸彈,他分得清嗎?
謹慎起見,他還是仔細對她做了全身檢查,确定沒有異常才随意綁了扔直升機上。
起飛前,貝爾摩德跟他交換作戰計劃,沒說兩句,神态突然變了。
琴酒又點上煙,在環繞的煙霧中細細品味貝爾摩德當時的表情,那極力掩飾卻藏也藏不住的慌亂,真是有趣極了。
本來他是無所謂,打算起飛後直接把人丢海裡喂魚,然貝爾摩德挑起了他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