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貝爾摩德,走錯門了吧。”
不大不小的屋子圍坐着一桌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着,麻将滾動聲吵得人頭疼,貝爾摩德瞥了眼正在摸牌,聽到聲音回首打招呼的少女,眸光微不可見地閃爍了下。
“Gin呢?”
“大哥等會兒就來。”
女人慵懶地躺進沙發,拾起茶幾上的水杯輕抿了口,抽出細長香煙,狀似百無聊賴地等着,眼角餘光始終停在少女白淨溫柔的臉上,那張臉安然、随和,感覺不到一絲難受或恐懼,面對瑪格麗特的調侃和基安蒂的夾槍帶棒,她都能微笑着遊刃有餘地化解,仿佛早已适應了這裡的環境。
眼前的畫面和諧得幾近詭異。天使與惡魔們待在一起,竟絲毫沒有違和感,如若不是親眼所見,實在很難令人信服。
淡淡白煙與渾濁空氣混在一起,使得房間有些雲霧缭繞,琴酒提着一瓶酒進來,目光略及沙發上的女人,停頓半秒,徑直過去坐下。
“有事?”
貝爾摩德順勢搭上他的肩:“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相識多年,女人的行為舉止早已激不起波瀾,男人也習慣了她旁若無人的挑逗,待理不理地拿起桌上的女士香煙把玩。
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貝爾摩德不禁調侃:“怎麼,想抽我的煙?”
聞言,琴酒輕嗤一聲将煙扔回桌上。
“太淡。”
“什麼啊……”貝爾摩德笑得不以為然:“我還以為你最近換口味了呢,就喜歡這種清淡的。”
女人貼着男人耳邊說話,盡管如此仍刻意拉高了音量,麻将桌四人正專注研究自己的牌型,全然不覺他們在聊什麼。
琴酒不理會她的意有所指,瞥了眼桌旁被暖氣烘得雙頰微紅的少女,将手邊酒杯斟滿,正打算喝,貝爾摩德假意提醒:“這杯子我喝過的。”
握着杯座的手頓在半空,看着裡面晃蕩的深紅色液體,貝爾摩德噗嗤一下笑了:“騙你的,怎麼還這麼疑神疑鬼。”
笑聲吸引了瑪格麗特的注意,她扔掉手裡的牌,遠遠丢來一句:“有些女人啊,就喜歡逮着老大騙,完了還說他疑神疑鬼,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此言一出,屋内氣氛陡然變味,貝爾摩德面露不屑,似完全不把說話的人放在眼裡,隻在這時,蘭打牌的手倏然一滞,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幾雙眼睛盯着她,她忽而轉首望向後側沙發,看到兩人極近地挨在一起,眼裡閃過異樣的光。
“科恩先生,你來接吧,我想休息會兒。”
蘭從椅子上坐起來,感覺有點渴,去廚房接水。聽着飲水機裡不疾不徐的水聲,直至水滿溢到手上才察覺,她燙得抖了下,差點打翻杯子,還好溫度不高沒有大礙。
發覺自己在胡思亂想,她連忙收拾思緒回到客廳,幾上已擺好棋盤,貝爾摩德和琴酒正在對弈,黑白棋子将二人專注的臉分割為兩種顔色,她原地躊躇了會兒,最終決定走過去。
邊下棋邊聊天,聊的大多是公事,随意自如的表情仿佛這種場景已上演過無數次,蘭坐到一旁,自覺不好打擾,刻意保持了距離,哪知剛坐下就被琴酒很自然地摟了過去。
微微發窘,她還不習慣當着衆人面和琴酒有親昵舉動,小心瞥了眼貝爾摩德,女人面色如常,并未對此有任何反應,這才放下心來。
她不知道的是,短短幾分鐘,貝爾摩德一連走錯幾步棋,這些都被琴酒收進眼底。
還沒等他舉棋,貝爾摩德突然閑話家常似的,漫不經心開口:“你把BOSS的房間給她住,也太亂來了吧,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了……”
話未說完,剛剛還在互相打趣的四對眼珠子齊刷刷投射過來,一副驚掉下巴的表情,雖常去七樓開會,還沒人去房間裡逛過,為了确定此番真實性,他們又将目光朝向低頭沉思的男人,隻見他輕描淡寫地回:“老東西又不來住,空着也是浪費。”
最最驚訝的莫過于蘭本人了,難怪總覺得707太過奢華,原來是給老大人住的,她一時難以消化這個信息。
察覺到異樣,琴酒輕輕一笑掐住她的腰:“這點小事,緊張什麼。”
蘭不是緊張,隻是覺得不太合适,聽他們說話猜測BOSS大概是位男性,她一直以為那是為女性準備的房間,畢竟家具裝潢都太精美了,但總歸不是她自願住的。
不知不覺已是夜深,一瓶酒見底。蘭最近時常犯困,枕着琴酒的手臂小眯了會兒,此刻轉醒,聞到他身上的酒味,眉心微皺,伸手奪過酒杯:“大晚上的,少喝點。”
不料就這麼一個動作,引來女人們的調侃:
“什麼呀,都管起來了……”
“還不都Gin慣的,居然能容忍女人騎自己頭上,啧啧。”
不說還好,一說男人臉色立馬陰沉,伸出掌心對着蘭:“拿來。”
蘭知道他這個樣子就是發怒的前兆,以前在别墅常常如此,他不喜别人管束自己,她老早就清楚,可今時不同往日,此刻她也來了脾氣,想也沒想偏過頭,閉眼一口把他的酒全悶了。
周圍傳來籲聲,見琴酒盯着自己,深邃濃墨望不到邊,蘭内心一陣忐忑,好在他并未說什麼,而是叫伏特加去拿酒,結果拿來的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瓶,酒精度數50%Vol,這也太烈了。
伏特加被訓得一頭霧水,剛沒聽清,就按慣例拿了,眼下這種情形他嚴重懷疑自己撞槍口上了,沒辦法隻能傻呆呆立在原地摸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