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琴酒是不會稱之為家的,頂多叫安全屋,這樣的公寓他名下還有很多。
雖然這麼說,但這間卻像剛買的,整棟樓都沒幾戶人,裝修全新。
以前她就憧憬地談論過自己喜歡的房子,這裡除了沒有花園,幾乎完美符合她心中所想。
小有小的好,家務輕松,以前那棟大别墅把她累得夠嗆。那時某人就整天當甩手掌櫃俯視她上上下下忙碌,時不時嘴幾句,可偶爾她還是會懷念那個精心打理的院子,還有蹦蹦跳跳的糯米……
“等等……我的貓呢?你把它怎麼樣了!”
“你确定那是你的貓?”
“……”
“想要再養一隻就是了。”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發覺自己在對琴談牛,蘭放棄解釋,轉頭搗騰起陽台的花煙草。
這種花傍晚開放,整個夜裡都會散發濃郁的馨香,吸引飛蛾和夜鹭光顧。
自從搬來,每天都有人送花。起初還很驚喜,直到圈着彩紙和絲帶的花束堆滿客廳,她才開始煩惱。
屋裡放不下隻能往外放,花香飄向屋外,好在這層隻有他們一戶,不用擔心影響,盡管如此還是給某人做了思想工作,讓他停止這種無止盡的浪費行為。
坐北朝南的房子整日都有陽光,精神好點的時候她會做家務,買菜做飯,溫馨小家讓她有種新婚妻子的錯覺,往馨香柔軟的被褥裡一躺,腦子就不受控制開始發熱。
琴酒依然晚出早歸,偶爾夜裡回來抱抱她,轉頭就回另一屋睡了。
久而久之蘭微感郁悶,在他說要提前回來的某晚獨自坐在陽台的秋千上賞月。
被花籬和紫藤纏繞的秋千隻能小幅晃動,宛若懸浮的搖椅在寂寥夜色中搖晃着那顆等待的心弦,涼風靜吹,很快眯了眼。
再度睜開,琴酒已站在面前,冷着一張臉給她披上大衣,她沒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那張臉更難看了。
“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在這睡,我就把這玩意兒拆了順便把你從陽台上扔下去。”
蘭擦擦鼻子,甕聲道:“你就不能直說陽台風大,怕我會感冒嗎……”
“那是工藤新一會說的。”
“……”
無語到好笑。
“這麼喜歡他,你跟他過去吧。”
沒好氣的一句。琴酒倒沒接着說,收起臉色端直長腿坐到她身旁,剛一坐下秋千就沉了沉。
蘭慌忙推他:“快下去……你太沉了會把它坐垮的!”
“垮了不正好。”
“那是你說的,我可不這麼想……”
話語間寬大胳膊摟緊了她,體溫隔着厚重的大衣傳到心間,夜裡花開的芬芳于咫尺間殘留。遙望對面大樓幾盞微弱的早燈,這一刻安然得不可名狀。
高層黎日不受阻礙,探出大樓頂醒目地照過來,晨曦紅光中幾隻蝴蝶順着花香飛上陽台。靜得好似抽離的時間裡,琴酒一言不發望着撲扇的蝴蝶,缥缈的視線忽而定格。
蘭輕輕碰了碰他,見他沒反應又使勁兒搖了搖,那張沉着的臉依然未動分毫。
從沒見過他這般呆滞的反應,好似被誰奪了魄,正當她也盯着蝴蝶沉思時,身旁那張冷硬的臉一下轉了過來。
她想她應該會永遠記住這個美好的早晨,她在心愛的人眼裡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柔情,柔和到令她恍惚以為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宇宙之外某種永恒的存在。
這一瞬間,肩上那道印記象征着什麼已不重要了,她閉上眼,将那抹藏不住的心悸貼上他緊抿的唇角。
沒有狂烈的吻,隻有深深的擁抱,瀑布一樣潺潺流瀉的幸福,好像就這麼淹死也無所謂。
秋千最終還是承受住了這份重量,沒有垮,可比那更嚴重的,她感冒了。
來勢洶洶,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