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意什麼?”
“我沒有在意……”
說着,濕濕粘粘的舌尖越發挑釁,鬧得她心神不甯,在他懷裡翻了個身。
望着黑暗中的眼睛,用僅有鼻唇才能聽清的聲音低問:“在你心裡,我是叛徒嗎?”
蘭不知道自己是懷抱着怎樣複雜的心情問出這句話的,問完琴酒寬大的臂膀摟得更緊了,語意微諷地在她唇邊吐出沉着的氣息:
“我要是對你抱有期望,就和你一樣蠢得無可救藥了。”
*
黎明入睡,醒來已是黃昏。
最近蘭的睡眠時間越來越長,以為隻睡了12個小時,睜開眼發現已過36小時。
房子裡一個人也沒有。
吃過飯才看到琴酒的留言,說這周有事不會回來,讓她乖乖待着不要亂跑。
一邊低落一邊擔憂,這麼久,難道又出了什麼事?
此次事件後,蘭頓悟琴酒在組織并不是一手遮天,BOSS時時刻刻都在注意他。朗姆被弄走了,琴酒會不會也因為這事受到懲處,被召到美國去?
思索這種可能不禁更加憂心忡忡。
琴酒離開前打理好了一切。公寓提供24小時管家服務,冰箱上貼有私人主廚的名片,想吃什麼一通電話會有人送上來,想買什麼可聯系管家代購,想去哪兒樓下有商務車接送,甚至辦好了美容健身卡……
一向都是她安排别人的生活,現在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真有些不習慣。
家裡躺了兩天,實在躺不動了。蘭不是個在屋裡憋得住的性子,難得有精神出門,手機通訊錄翻了一圈又恹恹躺了回去。
米花町的朋友現在不方便聯絡,最近的就是和葉,但才發生那種事,擔心給她添麻煩。最近新聞都在反複播報梅田商場發生的爆炸案,事故調查組在現場發現了汽油和當量巨大的炸彈殘餘,雖然都是被她拆掉的,但足以窺見犯人的蓄謀,由此引發不小的社會轟動。
公寓窗戶往外就能望見那棟爆炸起火的十層高樓,最近下樓都會聽到有人談論,說那天半夜聽到樓上傳出奇怪的動靜,搞得物業負責人上來詢問了幾次。
蘭沒法說那聲音是當晚自己逃跑時弄出來的,隻在物業看到新換的門鎖一臉狐疑時微笑着敷衍過去。
那晚以後她不能再給瑪格麗特打電話,群裡也靜悄悄的,沒人再提打牌的事,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避諱着什麼,即使不說也能感覺得出。
老實說,比起朋友他們頂多稱得上牌友而已。沒有共同話題、感同身受,生活上也沒有相似性,換以前她不會結交這樣的人。可結識以後才發現,就算什麼都不同,人與人之間總還存在某些相似性的。
基安蒂是個直率的人,看不慣會表現出來,生氣會破口大罵,可那天以後她就像隐身了一樣,再沒說過一個字。科恩倒一反常态發私信詢問她有沒有受傷,令她一度不敢相信,以為被誰頂号了。伏特加和瑪格麗特本質一樣,琴酒的态度就是他們的态度,有時過分熱情,有時又過分冷淡。
琴酒走後沒再聯系過她,蘭也習慣了,他就不是那種會發信息噓寒問暖的男人,不見面的日子就像這個人不存在了似的。
蘭沒有細想他離開這麼多天的原因,隻擔心傷口有沒有按時換藥,發信息提醒全都石沉大海,電話也沒人接。
這人是全然不把自己身上的傷當一回事的。
另一邊,她還在意FBI的情況。
爆炸前聽到柯南和朱蒂的聲音,就在樓上,那之後樓層就垮下來了,中心區域震幅這麼大,難保不會受傷。
思及此,她翻出安室透給的通訊碼,取了現金,随便在路邊找了家戶外用品店撥衛星電話。
這是一條隐秘的聯絡線,接線的人頗為警惕,問她有什麼需要。
聽着那頭陌生的聲音,蘭明白這時候應該說暗号,可一瞬之間又有些遲疑。
出來兩月了,除單方面給新一寫過信,其餘一概不知。想了解家人的近況,想知道那晚以後的事,可眼下這種敏感時期有必要冒險嗎?
麥卡倫還沒找到,這件事還沒完。
沉默兩聲,她挂斷了電話。
一個人待久了就是容易胡思亂想,正當她壓下那股沖動準備踏出店外時,電話響了。
老闆急忙在背後呼喚。
“小姐?”
蘭僵硬轉身,遙望那通電話,忽然産生一種近鄉情怯之情,猶豫過後還是接了起來。
沉默着沒有出聲,可那頭卻試探性叫出了她的名字:“小蘭?”
聽到熟悉的嗓音,她微微驚異:“水無小姐……”
“真的是你。”
“你怎麼知道是我?”
水無笑:“我也是才回來,聽他們說這條線打來沒聲音,想起你說波本給的通訊碼,我就猜到是你。”
蘭沒想到她這麼細心,之前還在想如果赤井秀一或其他人接的電話該怎麼開口,此刻聽到那頭溫和的詢問,忽然就輕松了。
“你想見他嗎?”
明白她指的誰,蘭搖了搖頭:“不,我不想見他……”
“我隻是……想找個人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