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靠近FBI據點,手環裝有發信裝置,一旦半途出現意外很可能導緻地點洩露。
也不能在公寓附近,别墅的事就是先例,不能再把琴酒的行蹤透給FBI。
水無清楚她的身體狀況,提議去看話劇。最近本町新開了家話劇院很火,附近還在舉行音樂會和藝術展,正好散散心。
蘭一聽振作起來,挂斷電話回家洗澡換衣服,背上包包來到約定地點。
水無的狀态比上次離開時好多了,之前在刑訊室受折磨,整個人憔悴不少,好在那些刑訊手段大部分都用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沒留下痕迹,調養調養就能恢複。
為了安心不受打擾,蘭沒帶手環,水無也沒告訴任何人,兩人穿着随意毫不拘謹。
同一時間兩場劇目,一場呼嘯山莊,一場仲夏夜之夢,悲劇和喜劇,滿足不同人群的要求。
蘭是不太敢看悲劇的,她淚腺低,哭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可經曆了一些事,心理阈值也拔高了,因而選擇了沒有看過的呼嘯山莊。
然而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據說這批是特别聘請的法國知名演員班底,雖然一個都不認識,但女主和男主的肢體表情都特别鮮活。
眉發觸碰,燈影照進被深色妝容包裹的眼睑裡,裡面透出的光仿佛他們真的如此相愛過。
随着劇情推進,蘭忍不住落淚,在座椅上一抽一抽。水無給她遞紙巾、擦眼淚,前座的女人比她哭得還響,旁邊人卻是一句話也沒說。
幽暗舞台,悠揚婉轉的旋律,仿佛深入一個從未體驗過的愛恨世界。
當希斯克利夫對艾米莉說:别把我留在沒有你的地獄……瘋狂的神情喚醒的是另一張隐沒于黑暗中的臉,帶着無盡的渴望蠶食她的心。
那一瞬,她是震撼的。
走出大門,仍陷在那無法得到的愛恨裡久久不能平複。
水無問好些了沒,蘭笑答哭過之後感覺好多了,心情很舒暢,就是肚子有點餓。
來大阪很多次,依然對路段商圈不熟,不知道哪裡有好吃的。水無輕車熟路帶她去往附近一家和牛店,人少,環境幽靜,菜品和價格也是過硬。
她說以前在這邊工作,電視台高層和藝人吃飯就愛來這個地方。蘭聽聞環顧四周,果真看到幾個熟面孔。
“前天我和洋子過來,毛利先生也在。”
蘭一驚:“爸爸?”
“嗯,洋子在這邊上節目,我和她關系不錯就來看看,正巧那天毛利先生沒事就一起來了。”
“女兒都失蹤了他還有心情追星呢。”
雖然蘭早就習慣他對着沖野洋子流口水的習性,聽到這也不免氣到。
“不是你想的那樣……”
水無解釋:“毛利先生一直在調查你的下落,為此把警視廳老熟人都請了個遍,每天早出晚歸腳不沾地,就連煙酒也戒了。”
“真的……”
蘭不太相信,她那個嗜酒如命的爸爸能把酒戒了,就好比琴酒哪天跟她說要從良了一樣。
水無淡笑:“這個嘛,偶爾想念你的時候還是會喝兩杯的,誰叫你給柯南寫信不給他寫,他知道以後氣得不行,最關鍵的是柯南還不給他看。”
蘭:“……”
“毛利先生對洋子是純粹的偶像之情,這個年齡還追星其實骨子裡特别純情呢。”
第一次聽人說自家老爸純情,蘭繃不住了,負氣似的塞了塊肉進嘴裡。
“他要真純情早把媽媽追回來了。”
水無切下盤中肉眼盛給她,聲音也随之放輕:“話不能這麼說……”
低溫慢烤的和牛散發着淡淡焦香,從裡透出不同層次的味道來。
“毛利先生看上去粗枝大葉,其實有自己的驕傲,你母親應該也是,婚姻不比愛情,不是相愛就能在一起的。”
不是相愛就能在一起……
蘭靜靜望着盤中暗紅色的肉,放下刀叉。
作為女兒,沒有深思過媽媽離開家的原因,總覺得是爸爸不夠好。每次看着他們吵架、漸行漸遠就暗自難受,一廂情願的撮合也總是失敗。以前不懂,現在明白了一些,她好像終于可以放下執念了。
“抱歉,我這樣說是不是讓你不開心了?”
“沒……”
蘭擡眼笑了笑,笑裡有一絲釋然:“我現在不想别的,隻要他們活得開心就好了。”
光線柔柔照在頭頂,旋律輕揚舒緩,像水無說的,這家餐廳确實很适合聊天。
聊到最近的生活,不免提及FBI的藏身之處,蘭沒問那地方在哪,隻問住得習不習慣。水無答還不錯,毛利先生就住樓上,閑來無事她會上去坐坐,喝杯茶聊聊天。剛來時赤井秀一隻把他當閑人,後來他也幫了FBI不少忙,現在兩人關系不錯,偶爾下下棋探讨槍法什麼的。
柯南灰原住樓下,隔着一道門經常吵吵,聽上去總有一股陰陽怪氣的味道。
「再不出門就要發黴了」
「我發黴關你什麼事」
「那你别找我要解藥啊」
「放心,不要」
……
「灰原,我昨天想了一整晚,還是把解藥給我吧」
「你才說不要的,我已經扔了」
「你……不會想留着偷偷吃吧!」
「你以為我是你?」
由于某些顯而易見的原因,某人情緒不太穩定,對面又是不遑多讓的性子,就是不發脾氣對上眼也不免要嘲諷兩句,整棟樓聲音最大的就是這兩位。
娓娓的語調不算沉悶的講述,蘭專心聽着,恍惚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水無問那封信寫的什麼,怎麼柯南一直不願變回來。
蘭起先也不明白,在賭場看到新一以為他已恢複原來的身體了,後在商場聽到柯南的聲音,深思一陣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問及那晚發生的事,水無沒有細講,隻說有驚無險。炸彈雖在他們腳下,但威力有限,有人被碎石砸傷,朱蒂為保護柯南也受了點小傷,不過都不礙事。
事後衆人分析了當時的情況,都覺得事有蹊跷,如果琴酒真在樓裡埋了炸彈,必然是一擊緻命的,直到調查組從現場翻出大量殘餘才感到後怕。
琴酒不會拆自己的陷阱,必然是别人幹的,可行動組已沒有FBI的卧底了。引線剪切幹淨利落,位置恰到好處,從手法上看極其專業,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蘭隻是聽着,什麼也沒說。
那晚回來,琴酒陰恻恻地盯着她,就差盯出一個大洞來,爾後語意不詳地說:拿我教你的東西對付我,真有你的。
她把這話當做誇獎,笑盈盈地回:知識無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