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對手的不依不饒,她依舊耐着性子道:“你喜歡他我沒攔着你,為什麼要來纏着我呢?”
四周蓦地沉寂下來。
女人瞠着一雙通紅的帶着血絲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原以為她會繼續發瘋,頭疼如何應對時,她卻像被抽空了一樣,直直蹲了下去。
蘭是見不得人難受的,以往再怎麼都會上前安撫兩句,然此刻卻像被定在了原地,脊背僵直,一動也不能。
隻因不明白……
她哭什麼?
*
都說麻将是一台戲,關于瑪格麗特的戲,大多還是聽伏特加說的。
組織成員入組前會接受調查,大到社會背景,小到人際關系,就連債務、案底都摸得清清楚楚的。
瑪格麗特的背景沒記入檔案,隻有琴酒知道,當然也隻有伏特加這種能摸到他私生活的才能挖出來了。
據說她尚未成年就被家人賣給人口販子,輾轉多個國家,吃了不少苦頭,最終還是在金主的床上被琴酒撿到的。
琴酒殺了那個人,把她帶了回來,此後一直丢在訓練營裡。
她在訓練營待了幾年,始終出不來,無論槍法、體能、智測都是墊底水平。最終琴酒破例把人提進了組,給了代号,直到現在也不是正式組員。
剛來時她見誰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除了琴酒不主動與任何人交流,出任務連槍都拿不穩,用伏特加的話說:一米七幾的高個兒,膽子小得跟螞蟻似的,說話那聲音除了大哥也沒人能聽見了。
行動組不留廢人,因為沒有一技之長,琴酒把她交給貝爾摩德學易容術,貝爾摩德本來是不答應的,最後不知怎麼接下了這個吃力不讨好的活。
那段時間,貝爾摩德對琴酒身邊出現的所有女人都沒有好臉色,更何況是這麼一個把愛慕之心寫臉上的人。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從貝爾摩德那邊回來她性情大變,無論妝容打扮,走路方式,說話的語氣都和原來截然不同。她學會嬌媚地笑,也學會了挖苦諷刺,但大家都清楚她從前是什麼樣子,表面不說,實則都讓着她,除了基安蒂會孩子氣地和她吵架。
她與基安蒂不對盤,也是因為基安蒂總是質疑琴酒的決定,在外随性而為,不服管教。為了維護琴酒,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那個女人身上有股奴性。
用基安蒂的話說,這也是她最讨人厭的地方。
聽他們說完,蘭覺得十分陌生,一度産生懷疑。因為如果真是那樣,那她與瑪格麗特相處這段時間從未見過真實的她。
那眼前這個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來的人,是真實的她嗎?
“我從沒見過他受這麼重的傷……”
她吸着鼻子,用根本聽不清的聲音說着:“我真的很讨厭你……”
“來的路上我甚至想過,即便他用槍指着我的腦袋,我也要殺了你。”
現在想來,瑪格麗特那波浪卷的發型,性感的衣服,妝容的顔色都是按琴酒的喜好來的,甚至有幾分貝爾摩德的影子。可琴酒隻當她是自己的屬下,對那些根本視而不見。
蘭不禁替她感到悲哀,又有幾分羨慕。為了愛可以放棄自我,忘記自己是誰,可惜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