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屋裡的時間仿佛暫停了幾秒。四雙眼睛不約而同轉過去。
基安蒂剛摸到凳子,屁股還沒坐熱,一下跳起來:“哈?誰說要跟你打了。”
琴酒冷冷道:“我說的。”
這話聽着就像那種賭場不順專門找人來砸場子的,基安蒂也不傻,一推面前的麻将渾道:“不幹不幹,去把科恩叫來。”
慣常是這樣的,然而話音落下,根本沒人動。
她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喊兩聲:科恩!科恩……
隔着一道門,幾步路的距離,裡面的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蘭因而投去視線,伏特加笑笑:“他是這樣的,一進去就像死在裡面了一樣。”
基安蒂豈會善罷甘休,擡腿就是一副準備去撬門的架勢,瑪格麗特在一旁諷刺道:“怎麼,輸不起?”
她是懂得怎麼拿捏基安蒂的。
果然,那股勝負欲一被激起,也就豁出去了。
“打就打,誰怕誰啊。”
蘭還是第一次見琴酒打麻将,雖然在賭場就見識過他的手段,但那是為了“工作”,閑暇娛樂總不會那麼認真吧。
晚點又開始下雪,外面一片荒郊野嶺的景象,閉緊窗門都能感覺大風在搖。若不是裡面坐着這些人,她會感覺這地方很不安全。
暖氣吹着,暖爐烤着,聽着電視聲昏昏欲睡。
幾輪牌下來,瑪格麗特輸了不少,基安蒂手氣不錯赢了一些,琴酒赢得不多。
若說蘭是靠運氣取勝,那琴酒就是技術取勝的典型。不是一胡就胡大的,而是穩紮穩打,運氣不好就收着,該胡就胡,從不點炮,主打一個隻進不出。
到手的牌從來不看,都是直接打出去,就像麻将是他洗的一樣。
不一會兒,琴酒連吃帶杠胡了幾把三家,基安蒂坐不住了,陰陽有人放水,不然為什麼總讓他胡大了。
旁邊坐了兩條狗,實在讓人不放心。
瑪格麗特輸成這樣,自是懶得理她。伏特加哼了一聲,他倒是想放水,雖說拿了獎金,但這種場合正是服侍領導的大好時機,問題他連琴酒什麼花色都猜不到,放哪門子水?這也是個技術活好不好!
煩躁間,基安蒂摸了根煙出來,正準備點,被對面一道視線煞住。
“不是,我們這什麼時候成禁煙區了?”
剛剛吃飯就想抽的,被科恩那個死鬼拉住了。
伏特加指了指洗手間:“去裡面抽吧。”
基安蒂嗤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剛動腿又被琴酒叫住。
“裡面不行。”
他用下巴指了指外面。
基安蒂徹底傻了。
不是,這外面風大雪大的,火都打不燃,抽個屁煙?
暗道一聲“可惡”,又恨了眼沙發上的人,壓下火氣坐回原位。
輸得浮躁,暖氣更是吹得人毛毛躁躁。她脫下外套,撸起袖子繼續摸牌,突然瞥見對面敞開的領口間一個深深的牙印,動作頓了頓。
将牌打出去,慢條斯理道:“沒想到啊……Gin現在玩兒這麼花了?”
這話落下去,除了琴酒,其餘兩人都沒聲音。蘭回頭就對上基安蒂的視線,頗有些意味深長,她點了點遙控器,換台繼續看。
終于,琴酒點了基安蒂的炮,還了把大的,沒等人高興多久,下一把又胡回去。
連着幾把都是這樣,心情大起大落,不禁讓人懷疑這是耍着人玩呢還是玩呢?
基安蒂漸漸有了怨言,丢牌動作也大了,瑪格麗特瞪過去:“鬧什麼呢,沒看到Gin已經放水了嗎!”
基安蒂:“你在說什麼屁話?Gin那家夥就是淹死我們也不會放水的!”
瑪格麗特:“不放水能讓你赢?讓你高興高興還當真了。”
基安蒂:“呵……我說呢,剛就是你一直在點杠!那種生張都能打出去,我看放水的是你吧……”
伏特加咳咳兩聲:“别吵别吵!我們是酒廠又不是水廠,别一直放水放水的……”
正吵着,桌面手機亮了,琴酒瞥了眼,反指叩了叩桌沿。接到他的警示,幾人一下安靜了。
琴酒接電話一般是公事公辦的口吻,聽完迅速下達指令毫不含糊,很少一直聽着保持沉默,蘭因而意識到,那是BOSS的電話。
「嗯,知道了……」
在座幾人停下手中動作,不發一語盯着他。
“正事來了……”
琴酒挂斷電話,随手丢了張牌出去:“你那邊跟進得怎麼樣?”
伏特加:“剛結完賬,還在走内部流程。”
瑪格麗特問怎麼了,琴酒答“又來一大筆”,基安蒂一聽來了興趣,伸長脖子問:“多少多少?”
琴酒比了個數。
“天……這麼多!”基安蒂興奮得舔唇:“我們能吃多少?”
瑪格麗特沒好氣道:“這麼大一筆要弄幹淨不容易,先想想怎麼辦吧。”
蘭并未刻意聽牌局上的談話,幾句下來也雲裡霧裡,直到伏特加說:組織的效益是蒸蒸日上啊……明白過來,他們這是要洗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