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是有傳染性的，無論是哈利的、小天狼星的還是雙胞胎的。

回到大廳的人們歡快地遞上聖誕節禮物，謝伊還是第一次面對面地接到這麼多禮品。

哈利送了一本沒見過的麻瓜書籍、羅恩的一大盒多味豆、韋斯萊夫人的肉餅、小天狼星的巧克力蛙，還有唐克斯和盧平等等。

當然，不能忘了雙胞胎的戲法魔杖——剛拿到手就給了謝伊脖子一棒。

她認為自己需要認真考慮給兩人做擔保的可行性。

大廳裡吵吵鬧鬧，赫敏自發地去給克利切送上一條新毯子作為聖誕禮物，哈利和羅恩緊跟在身後，似乎很擔心她會送過克利切一件新衣服。

這時候謝伊才總算得空走到那副家譜面前，那副挂毯和長廊裡的帷幔一樣沒逃過狐媚子的啃咬，有好幾處都被蟲洞蛀空。

好在，上面的金線似乎做過特殊處理，仍然閃閃發光延出一條條枝蔓，一顆大樹幾乎把整個英國的純血姓氏都包攬進去。

挂毯的最高處繡出兩行大字：

高貴的最古老的布萊克家族

永遠純潔

“哧，”謝伊仰望着那兩行字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永遠純潔……”

背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一支蹭光瓦亮的銀質盤子被遞過來，上面盛着些熱氣騰騰的小蛋糕和三明治。

小天狼星端着兩隻盤子，順謝伊的目光看過去：“莫麗剛做的蛋糕，她說你們起了個大早一定會餓。”

謝伊沒轉頭，眼睛掃視着整棵大樹上的頭像和名字：“謝謝，”她接過光亮的盤子說。

小天狼星也沒在意，從自己的盤子裡捏起一塊三明治：“半年前——就是暑假，我們還在這提起過你。”

這下謝伊才收神，她稍稍側過臉，依然面朝挂毯：“因為母親？還是德克斯特？”

“差不多，隻是個開頭——你對她還有印象嗎？”小天狼星嚼着三明治，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手在銀盤底部微微用力，謝伊保持剛才的語氣問：“她？你指的是母親？”

“總不可能是其他人，”小天狼星聳聳肩，那表情像是聽見一句廢話，“你還對這上面其他人感興趣？”

謝伊沒答話，目光移向那張在夢中見過無數次的面容……她怎麼會忘記呢？

“老實說，我和艾尼佛不算熟，所以告訴不了你太多，”小天狼星沒刻意賣關子，甚至有些像是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不過她和安多米達要像些，不像貝拉特裡克斯那樣——”他悄悄朝唐克斯招手。

謝伊擡了擡眼角，順着那根連着樹幹的金線攀升，和納西莎三姐妹不同，艾尼佛金線的源頭并不屬于西格納斯·布萊克三世，它蔓延向更偏遠的分支。

寄人籬下的分支和主幹怎麼會像呢？

她向剛從盧平身邊走來的唐克斯看去，又轉眼回望艾尼佛和德克斯特連在一起的金線。

如果和安多米達夠像，這條線本可以不連在一起。

“媽媽讓我把它帶來，”唐克斯手忙腳亂地在幾個衣兜裡翻找，從一大堆不明道具裡抽出一張老舊的照片遞過來，“她說是你母親的照片。”

“非常感謝，”嘴上說出感謝的語句，但謝伊的表情沒什麼改變，她随手接過舊照片，看也沒看一眼就收了起來，隻有端着盤子的手在沒人看見的地方變得更緊。

見到這種态度小天狼星沒再繼續感歎往事，也不再有提起的必要，他接着最開始的話題說下去：“說你比較叛逆，和她們兩個都不太像，應該說和你們整個家族不像。”

“不像？”謝伊的語氣夾雜了幾分好奇和驚訝，“怎麼說？”

小天狼星也很驚訝，“别說前兩年發生的事，就從哈利她們平常的描述，差距就夠大了吧——光說争霸賽最後的勇氣，很難想象你沒進格蘭芬多。”

“勇氣？”謝伊好笑地發問，“你們認為我很有勇氣嗎？”

“不是嗎？”小天狼星反問道。

謝伊沉默地低頭看着盤子，回答：“當然不是，那不是勇氣。”

沒等小天狼星僵着臉追問，清淨不久的門鈴又響了，布萊克夫人的驚聲尖叫環繞進整個門廳。

送完毯子的三人組捂着耳朵從樓梯間的房門出來，赫敏自然而然地往謝伊身旁走，小天狼星用壓過尖叫的聲音招呼哈利和羅恩來吃點蛋糕。

可下一秒，所有面對大門的人都愣住了，哈利和羅恩像看見死蒼蠅一樣地轉身，跟在小天狼星身後裝作看挂毯的樣子。

倒是謝伊饒有興趣地轉身，給赫敏遞過小蛋糕，悄然掃了眼哈利的眼睛和傷疤，朝那個讓衆多人反感的來客點點頭：“聖誕快樂，教授。”

斯内普完全沒有回應，拉長那張應該屬于萬聖節的臉，抱着一疊紙示意盧平和穆迪到隔壁房間。

“是底氣，”謝伊緩緩轉身，把邊緣潔淨到反光的銀盤稍微傾斜，“支撐我肆意妄為的東西，從來都不算什麼勇氣，是血脈帶給我的底氣。”

剛回來的三人組一齊愣在原地，赫敏詫異的目光在挂毯和旁邊幾人身上流過，哈利和羅恩咀嚼蛋糕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她們都還沒明白這三個人在聊什麼。

“可是現在呢？現在那些純血對你的态度——她們不是說——”小天狼星有些急切地說，在唐克斯的提示下注意到三人組。

謝伊稍稍斜了些臉，她感覺小天狼星和剛逃出來時有些不同，赫敏似乎也提起過他有些不對勁。

“說什麼呢？”謝伊把那點異樣抛在腦後，像是沒察覺到小天狼星噤聲的緣由一樣輕聲說，“說我是家族的殘渣？丢人的怪胎？惡心的變态？”

身後的哈利和羅恩驚得差點把蛋糕嗆在嗓子裡，他們從沒聽過謝伊說髒話，更别提這麼輕描淡寫地把這些形容詞放她自己身上。

他們有點想悄悄離開，可赫敏站在那一動不動，小天狼星和唐克斯也滿臉凝重的沒空理他們。

安靜的氛圍讓兩人進退維谷，就連噎下蛋糕也不敢發出聲音。

挂毯前的幾人裡好像隻有赫敏完全沒被影響，還反而往謝伊身邊靠得更近了些，就在意圖去牽女朋友手時，注意到了那支略微傾斜幹淨到反光的銀盤。

“在純血家族眼裡，想必我應該是個很好的笑料和談資……”謝伊保持着音調，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不過那又怎樣呢？”

這時哈利已經不想離開了，這三人明擺着在交流關系到純血家族的事，或許還和鳳凰社有關！

比起在衆目睽睽的大廳下借伸縮耳用，倒不如就站在這光明正大地聽——反正也沒人趕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