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格裡莫廣場12号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顯得熱鬧，冬青和金銀彩帶代替了髒亂的蜘蛛網，魔法變出的雪花亮晶晶地堆在破地毯上。

赫敏在桌子邊拉着金妮和羅恩詢問哈利的情況，緊接着急匆匆地拖着兩人跑上樓。

小天狼星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沒人會跟一副畫像較真。

他興高采烈地用偏大的聲音哼歌，費力找地方把蒙頓格斯搞來的一棵大聖誕樹移走，因為謝伊想看看那副布萊克的家譜。

雙胞胎在背後嘻嘻哈哈地打岔，擠眉皺眼地交換眼神，誇張詢問休斯小姐穿的毛衣怎麼不合身，不像她往日的穿搭。

謝伊和善地表示她認為衣服很合适，眯着眼睛誇贊他們的套頭衫。

嬉皮笑臉的雙胞胎打着哈哈忽略那個人人脊背發涼的笑容，一前一後地擋在餐桌和謝伊中間以防韋斯萊夫人聽見他們的交談。

“我們準備好畢業就去對角巷開一家笑話商店，加上哈利給我們的加隆，足夠盤下一家好地段的商鋪，而不是用租的。”弗雷德的表情像是在說些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對他們來說的确是亞瑟王拔出石中劍般的大事，兩人興奮的模樣活像是畢業後立馬就能拳打對角巷，腳踢霍格莫德。

“所以？”謝伊揉捏手腕，眯着眼問，“你們準備給我第一筆投資的報酬了？”

喬治和弗雷德同時患上流感似地咳嗽，相互對視瘋狂眨眼。

“你們感冒了？要來一瓶提神劑嗎？！”韋斯萊夫人在背後扯着嗓子問。

“不用，謝謝媽媽！隻是嗆到了！”弗雷德同樣扯着嗓子回答。

“哦，呃……其實是因為，”喬治嘴裡的單詞好像很燙嘴，他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吐。

弗雷德顯然等得不耐煩，一手拍在喬治肩上：“因為對角巷的店鋪還挺搶手……你知道媽媽不贊同我們開笑話商店，她情願我們多拿那些煩人的證書——所以——”

“所以對角巷沒人會放心大膽地把店鋪賣給兩個沒畢業，還沒人做擔保的學生。”謝伊了然地抱着手點頭，“而且你們的資金來源也很不清楚，除了翻倒巷，沒人敢保證你們的錢來路是否正當。”

“不虧是斯萊特林最聰明的休斯小姐！”喬治一拍手，大聲誇贊道。

“一點就通！”弗雷德和喬治擊了個掌。

“那麼——”他們兩個眼冒精光地圍上來，“幫我們做下擔保吧，拜托——親愛的、優雅的、善良的——休斯小姐。”

“您的毛衣真的非常美麗——”

“合身！”

“貼合氣質！”

“迷死赫敏——”

“咳咳咳咳咳……閉嘴，”謝伊簡直忍不住想翻他們白眼，跟着像患了感冒一樣咬牙切齒地咳嗽。

“求你！”喬治完全不顧那副嫌棄的表情懇請道，“你都不知道我們發了多少封信…放假找了多少人……”他回身撇了眼遠處的韋斯萊夫人小聲說。

“這根本不公平——她們完全不在乎我們的産品有多大的優勢！”弗雷德憤憤道，“隻想着我們可能付不清那筆金加隆，總不能讓我們把金币甩那些勢利眼臉上……”

“嘿，這是個好主意，”喬治忽然撞了下兄弟的胳膊。

弗雷德贊同地回撞：“等我們賺夠錢。”

然後異口同聲地說：“用小矮妖的金币！”

謝伊無話可說，她感覺太陽穴附近的血管突突蹦跶，很想去向韋斯萊夫人舉報。

“事實上，”她心累地歎氣，“賣店鋪的人本身也不需要考慮你們是做什麼的……對角巷的商店一向緊俏，畢竟全英國就那裡客流量最大。”

弗雷德和喬治撇撇嘴聳肩表示無可奈何，眼裡的懇求倒是沒有半分減少。

面對雙胞胎佯裝出來的“可憐”表情，謝伊敲敲腦袋，看了眼還在哼哧哼哧挪家具的小天狼星和沒有動靜的樓梯。

“……說說你們的計劃吧，”謝伊按着額角說，“我的擔保也需要評估價值和風險。”

“嗚呼！”雙胞胎興奮地擊掌，“感謝你的支持！”

“你們又準備做什麼！！”韋斯萊夫人警惕地從另一頭質問。

“機密！媽媽！”弗雷德大聲回複。

“和尊貴的謝伊小姐的互幫互助——事關未來的工作，保證穩定！”喬治贊同道，“不信你問她！這可是我們學年最厲害的學生！你知道——火焰杯選的勇士！”他又小聲補了一句，“雖然恐掃帚。”

謝伊：“？”

“梅林的胡子！你們倆終于肯撿起點好的學了！”韋斯萊夫人喜極而涕，沖過來抱着謝伊道謝，“謝謝——謝伊，他們兩個總是喜歡那些雜七雜八的笑話玩具——哦，梅林，我一想到那些東西就頭疼。”

謝伊：“呵……呵呵……不……不用謝……”

相比起樓下的“愉悅”氛圍，樓上的房間則顯得緊張許多，雖然緊張的隻有哈利一個人。

“這次不一樣，”哈利朝赫敏搖頭道，“我在蛇的身體裡，好像我就是蛇……要是伏地魔用法術把我運到了倫敦——？”

“你哪天能好好地看看《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就好了，”赫敏似乎大為氣惱，“也許那會提醒你，在霍格沃茨不可能用幻影顯形和移形，就連伏地魔也無法讓你飛出宿舍，哈利。”

“你沒離開過你的床，哥們兒，”羅恩說，“在叫醒你的前一分鐘我還看到你在那兒翻來覆去……”

哈利又開始踱步，思考着。

赫敏要被他那副糾結的樣子氣到了，她抻着胳膊從床上起來，把哈利朝門外拉：“如果你還不相信，樓下有個更有經驗的人——你不是認為鄧布利多不關心你了？那你必須知道他為了你特地趕到瑞士，還說服謝伊來看看你的情況！”

哈利被這話驚呆了，也搞得有些糊塗。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對鄧布利多趕去瑞士做出反應，還是要先詢問謝伊為什麼會更有經驗。

他糊裡糊塗地被拉下樓，踩上最後一層平台才感覺就這樣下樓會不會有些難為情，還意識到自己好像打擾赫敏和家人度假而産生歉然。

可樓下的畫面遠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正經，應該說有些奇怪，難以讓人理解的奇怪。

相信羅恩、赫敏和金妮也這樣認為，因為她們同時愣在平台上。

喬治和弗雷德正在樓梯口神色憤憤地示意她們小聲；小天狼星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盧平，站在家譜面前不知所措地望向沙發；而沙發旁邊呢，唐克斯同樣手無足措地站在那，手上還捧着一個禮盒。

整個大廳裡都環繞着韋斯萊夫人悲痛的啜泣：“珀西把它寄了回來——我以為他不——不會——他總是犯傻——以為魔法部是好人——”

“他或許是沒有想明白，”謝伊那熟悉溫和地聲音是哭泣中唯一能聽見的寬慰，“您說的對，可能犯了些傻，希望做出些成就獲得認可，卻忽略母親的愛…讓人傷心…”

“他是個好孩子，一直這樣——”韋斯萊夫人抽泣着，口中訴說着珀西的好，“努力學習，當上級長——級長——家裡第三個級長——”

“還是位優秀的學生主席，我們都知道，那是位很優秀的先生，”謝伊柔聲贊同道，順着韋斯萊夫人的話誇贊。

“可他把衣服——把衣服退了回來——連字條也沒有——哦……珀西……”韋斯萊夫人一提到衣服就止不住地流淚。

“他大概是不太會表達，輕信了魔法部的傳言，”謝伊繼續思索着說道，還溫柔地拍了拍韋斯萊夫人的背幫她順氣。

“但我有聽說他給羅納德·韋斯萊送過信，雖然有些讓人傷心——可讓我們換個方向想想，他其實有在關心自己的弟弟……而且他現在在魔法部，那個地方四處是盯着鳳凰社的眼線，他怎麼好詢問太多呢？”

啜泣和寬慰的話語不間斷地從沙發上響起，木制樓梯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三人組和金妮做賊一般地從樓梯上下來，不約而同地向雙胞胎投去詢問的眼神。

“聖誕快樂，”喬治小聲說，“小聲些，媽媽正傷心呢。”

“為什麼？”羅恩問。

“因為珀西，”弗雷德沉重地說，“他剛才把聖誕套頭衫寄回來了。”

“連個字條都沒有，”喬治說，“沒問爸爸怎麼樣，也不去看他……”

“我們想安慰媽媽，”弗雷德捂着嘴細聲細氣地說，“對她說珀西不過是一堆老鼠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