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喬治搖搖頭，“還好謝伊接了過去……”

“雖然我不贊同她幫珀西說好話，蠢透了，她和媽媽應該認清事實。”弗雷德皺着眉說，往沙發上瞟一眼又松了口氣，“但是還挺有效的……不像之前那樣嚎啕大哭…真奇怪…”

“還是說他是堆老鼠屎比較好……”羅恩聽完緣由怒氣沖沖地罵。

赫敏的嘴角顫了顫，心裡想着還好這屋子裡不是隻有他們三個人，要不然韋斯萊夫人不知道得傷心成什麼樣。

又過了好幾分鐘，沙發上的啜泣消弭下去，韋斯萊夫人感激地把住謝伊僵硬的手向她道謝：“謝伊，你真的——真的是個好孩子，不光幫弗雷德和喬治學習，還能陪我說說話——今天聖誕節還特地來——哦！梅林，哈利快來——我竟然完全把這事忘了。”她終于分出來點心神看見周圍的環境。

驚覺自己沉溺于悲傷太久的韋斯萊夫人緊張地跑到樓梯口，忽略幾個糟心的孩子打量哈利，給了他一個充滿愛意的擁抱——就是有點令人窒息。

剛才還不敢動的赫敏趁着空閑小跑到謝伊身邊，輕言細語地問：“怎麼忽然安慰起了韋斯萊夫人？聽上去比之前安慰我有長進多了。”

還沒聽到回答，謝伊先莫名地牽過她的手在上面輕輕搓了搓：“跟你那天學的……語氣溫柔一點，其他……我不過是順着她的話講，看起來效果不錯？”

她小聲在赫敏身邊說着，還嫌棄地看了眼雙胞胎：“那兩個白癡在旁邊火上澆油，說珀西·韋斯萊是老鼠屎，都沒看見他們母親聽見這話差點哭暈過去。布萊克和唐克斯也一樣……就知道指責珀西·韋斯萊……都好笨。”

說着說着，她又輕輕地在赫敏手上搓了搓：“鄧布利多應該給我開報酬……來這裡一趟費又加隆又費精力……還要開啟一點新的安慰能力……”

兩邊的視角完全不一樣……認為對方笨這點倒是很同步。

赫敏默默瞥向被拍到一邊去的雙胞胎，還有依舊手無足措的唐克斯和小天狼星，感覺自己能想象到剛才混亂的畫面。

“嗯，你最厲害了，”赫敏真情實感地點點頭，接着感覺手被謝伊拉着捂到嘴邊，她奇怪地偏過頭。

謝伊捂着嘴幹哼：“讓我開心一下。”

沒得意過兩秒，那頭韋斯萊夫人關切地把哈利推過來，又揮手把大廳裡的人全部趕出去，站在家譜前操心的親教父也沒放過。

她在小天狼星叫嚣自己是哈利教父的呐喊中，還有雙胞胎抗議為什麼是他們從大廳撤離的的反抗中，對沙發邊的三人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等你們結束再叫我們，不着急，慢慢來。”

霎時間，原本吵鬧的大廳又安靜了，靜得隻有三人或是平靜或是緊張的呼吸。

謝伊看着緊張地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哈利，感到有些疑惑。用眼神問赫敏自己有那麼可怕嗎？明明上學年還很正常。

這個問題赫敏解答不了，她想說自己也很好奇。

沒得到解答，謝伊隻得盡量平和地在哈利對面坐下，反正她也不是來交流感情的。

“鄧布利多教授希望我能來看看你的情況。”

剛說完這句話，謝伊發現哈利更緊張了，也許源頭來自于鄧布利多？她有些好奇，但沒做詢問。

“他有向我描述過你的擔憂，剛才在樓下我也詢問過弗雷德·韋斯萊和喬治·韋斯萊，你的擔心在某些方面不是沒有道理。”她平靜地說道，準備先給哈利丢個炸彈，“單從靈魂方面，巫師的确有可能被附身。”

這話的确是個炸彈，光用看的就知道哈利被炸得腦袋嗡嗡作響——這正是他所害怕的。

從夢到韋斯萊先生起，他無時無刻不在害怕自己是否被那條大蛇附身？是否被伏地魔從學校運到倫敦？或者說傷害韋斯萊先生的人就是他自己？

這些疑慮想要打消并不容易，更别提她們探望韋斯萊先生時他還偷聽到其他人的對話——她們擔心伏地魔附身他。

哈利感覺傷疤又開始痛了。

赫敏有些憂慮，她們剛才才在樓上讓哈利平靜了些，可那點作用似乎在謝伊的話下全部消失了。

她想插嘴，可她還是決定相信謝伊。

“但請注意，我說的是有可能，而非你确定被附身。”謝伊平靜地勾着嘴角，看着赫敏說，“我想赫敏告訴過你，我對此有些經驗。”

她在赫敏緊張和不贊同的眼光下補充道：“因為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面臨被附身的可能——”她朝赫敏搖搖頭，迎向哈利震驚的目光，“事實上，你應該記得，在三強争霸賽上，我被奪取過控制權——不是奪魂咒，是另一個靈魂。”

哈利簡直感覺自己腦袋在燒火，他從沒想過這種可能，即便他聽到過小巴蒂·克勞奇的話，但從沒有人向他解釋——誰能從一個名字裡猜測到這種膽寒的事實呢？

他張了張嘴，茫然地看向赫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擺脫他的方式很複雜，也沒什麼操作性，”謝伊不在意地略過話題，“不過可以向你描述我的症狀，這算是一種參照，方便我們推斷，你有沒有被附身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哈利呆呆地點點頭。

謝伊笑了笑：“根據我們的研究就算是奪魂咒，也隻是影響靈魂的意識和判斷…可要想附身……目前唯一出現的情況便是替代靈魂、奪取□□。

“然而一個正常成長的人，其靈魂在本身的軀體裡擁有絕對的主導權，其他外來靈魂在對方完整的狀态下無法入侵…不用懷疑，有人實驗過……所以。”

她垂下眼，輕聲說：“要想在另一具軀體内紮根的首要條件——靈魂羸弱或殘損、瀕死，簡而言之，毫無自保能力。”

“這種情況一般來說隻會存在動物身上，而且必須是智力較弱的動物，”謝伊忽然用輕松地語氣說，“如果是人，那麼表現出來的症狀會在精神和身體上，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連靈魂都和小動物一樣的人能和其他人一樣健康——不過你很健康，不是嗎？還能打魁地奇，我可不行。”

哈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他似乎應該為此開心一點，至少進了霍格沃茨以後他幾乎沒有不健康的時候。

他又不瞎，當然能看到自己身體狀況和謝伊的巨大差距，他的臉色也從不會那麼難看，況且他還記得龐弗雷夫人每次看見謝伊進校醫院的反應。

可他沒說話，因為他也不傻。

“當然，靈魂很複雜，我們不能一概而論，總會有可能出現其他情況。”謝伊搖搖手指，左手用力按住赫敏，“混入靈魂或許還有可能——那麼另一個條件，想要控制另一具軀體，占領者必須足夠強大，足夠影響原住民，足夠将原住民那更加契合的靈魂打壓下去。”

“而這會導緻另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謝伊有意無意地看了眼遠處的布萊克家譜，平靜到幾乎冷漠地說，“當有一個靈魂想要搶占你的身體，你會感覺不到嗎？除非你自願給他，是自願——可不是睡覺。

“隻要你的靈魂表示拒絕，那麼一定會發生沖突……這樣的沖突可不是幾分鐘就會平靜下來的，想要搶奪你身體的人會無時無刻影響你，打壓你的精神，精力，奪取你的力量……耗盡你的靈魂…讓你疲憊不堪——從靈魂上疲憊，失去生命力…否則他不可能成功，另一個例子——自願給出的金妮·韋斯萊小姐。”

“你和她有過相同的感覺嗎？”謝伊更加用力地按住赫敏，因為她快要跳起來了。

而哈利隻能回憶，然後搖頭，他隻有傷疤疼，但那大概不算，傷疤從來沒有過什麼奪取生命的感覺，他也更不可能自願交出身體。

“好的，最後一點……被附身，”謝伊不再看那副家譜了，像是在講故事一樣解答，“要達到被控制，目前我們發現的唯一途徑，就是在争奪中失敗……而我當時的感覺不完全屬于失敗，更像是被困。

“屬于我自己的思維仍然存在，我的思想在一塊死地，可依舊擁有思考能力……他代替我參加比賽，我可以确定他做的是我不願意做的事。

“你認為傷害别人的人，是我嗎？

“你恨我嗎？”

“不！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會恨你——”

哈利驚聲喊道，這太令他驚慌了，他從沒有這樣想過，就算不知道原委的時候也沒有半點這樣的想法，他慌張地想向赫敏尋求認可，卻發現好友正怒氣沖沖地咬住嘴唇。

“那不就夠了，”謝伊輕笑着拍拍手，從沙發上站起身，“你不符合被附身的條件，從你的描述更像是附身别人，但你又沒有争奪過一條蛇的身體——也不可能争奪——或者有些其他原因？一些魔力上的聯系？誰知道呢，反正鄧布利多教授的反應看起來不太嚴重——他最近很忙。”

“哦，對了，”她想起什麼似的說，“從德克斯特的行動來看，附身也不會忽然獲得超出身體原本的力量——要不然他也不會被克魯姆先生擊中。

“真令人開心，要是我，我還想再補上兩個，反正疼的人不是我。

“當然，現在不行，因為他已經徹底消失了。

“所以——我想你應該沒本事瞬移到倫敦？”她她歪了歪頭。

“哦——當然沒有，我連幻影移形都還不會呢！”哈利終于輕松了些，也不再像最開始那樣愁眉苦臉，總之現在都是好消息——韋斯萊先生也還沒事。

“那麼，聖誕快樂，”謝伊笑着丢過去一包巧克力，“瑞士特産，味道不錯。”

哈利驚喜地接過巧克力，十分有眼力見地看懂赫敏的臉色，三步并作兩步地往樓上跑：“我去拿聖誕禮物，哦——還有叫她們下來。”

謝伊輕松地攤攤手，确定哈利消失在樓梯後轉身道：“别生氣，傷口已經愈合了，連揭傷疤都算不上——嗯，最多有點癢？”

赫敏站起來抿着嘴不說話。

過了很久，久到謝伊都開始慌張，她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上去：“謝伊最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