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陪我吃午餐吧，”謝伊被逗樂了，又給香薰分了一隻魚卷，“學校的小精靈可沒有你那麼好的廚藝。”

香薰這次沒有大聲宣布自己是厲害的小精靈，大眼睛被漫上來的眼淚給淹沒，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嗷嗷叫着趴在椅子上大哭。

就好像打開了什麼閥門，旁邊的兩位小精靈聽見香薰的哭聲，就着囫囵塞進嘴裡的牛排也開始嚎啕大哭。

謝伊感覺自己腦袋有點發懵，安撫一個就足夠讓她絞盡腦汁了，更别說一下來三個水龍頭。

然而更要命的是坐在對面的某位成年人，在家裡永遠不像在外面那樣繃着張石頭臉，一想到剛才那生疏的稱呼，長久以來的憂心排山倒海般湧出來。

可他到底是個成年人，總不能像小精靈那樣放心大膽，于是休斯先生躲在椅子上默默流淚。

喬麗絲夫人沉默了一會兒，她選擇挪開椅子悠閑地吃飯，順帶嘗嘗邊上的熱紅酒。

謝伊敢保證——這是她吃過最焦頭爛額的午餐。

總算結束掉如同戰場一般的午宴，小精靈們連甜點都沒吃，就着急忙慌地收拾起餐桌。

她們本着絕對不讓謝伊再摻和的度，把殘局一股腦地收拾到廚房再做處理，餐桌上隻留下了幾隻幹淨小蝶子用于盛放甜點。

享用甜點之前，喬麗絲和歐内斯特得把另一項重要的事情提上餐桌——聖誕禮物。

禮物總是如此讓人期待，特别是華金在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收到一份精心制作的禮物。

可要換作喬麗絲和歐内斯特就有夠嗆了，這兩位從來都沒繼承到一丁點長輩的手藝，要讓她們送上一份讓人驚喜的禮物就太難了。

好在今年還不至于讓失望來得那麼早。

“就當是有些遲到的成年禮吧，祖父做的。”歐内斯特不好意思地拿出一隻盒子遞過來，“本來應該去年給你，可他當時實在趕不及一起做出兩隻手表。”

盒子在眼前打開：

那是一隻奇妙的沒有刻度的手表，精妙的行星儀在内裡轉動，每顆星星正跟随轉動變幻顯示不同的景色。

——和格蘭傑小姐手上那支别無二緻。

謝伊有點想說些什麼，她動了動嘴角，眼裡隻有轉動的表盤。

她最終什麼也沒說，安靜地從盒子裡拿出手表，輕輕地吻了一下表面：“surprise.”

“隻可惜我的禮物會草率很多，”喬麗絲适時地接過話，沒人願意讓傷感彌漫在聖誕節，“隻有一枚徽章。”

謝伊把表環在手上，頗為驚訝地從喬麗絲手裡接過徽章：“我以為這些徽章早就被丢掉了。”

一枚簡單盾徽，底色為銀色邊框的紋路則是墨綠色，紋章正中放置的是一顆銀椴木。

這枚盾徽的由來還得追溯到巫師還沒隐居的時期，被授予過爵位的家族自然如同布萊克、馬爾福一般擁有屬于自己的徽章。

隻是不同于其他家族，經過獵巫的祖先決意把英國王室授予的一切都給抛卻，這其中自然也包含紋章。

這沒什麼阻力，往日和巫師交流隻要用姓氏就足以表明身份，巫師也不像麻瓜一樣會全身着甲去參加戰鬥，即使沒有紋章也沒人會說什麼。

這種隻在紙上記錄過的東西，謝伊還從未想起會看見實物。

“就當作儀式感吧，”喬麗絲笑着說，“你會有些用處也說不定，可不能讓外人看輕。”

謝伊認為英國人大概不會在意這些，但喬麗絲說得對，總要有些儀式感，交接已經夠草率了。

“是責任，對嗎？”她鄭重地接過徽章。

喬麗絲同樣認真地回答：“是整個家族的責任。”

就這樣，一個偌大的家族平穩地完成了交接，誰也不知道未來會去向何方。

但除了新家主沒人擔心。

“那麼，來嘗嘗我的手藝，”喬麗絲自然地揮手招來甜點，原本略帶疲倦的神情裡是掩蓋不住期待：“香薰之前找到的新食譜，我照着做了一個歐培拉，嘗嘗好嗎？有巧克力和咖啡，我想你或許會喜歡。”

當然會喜歡，謝伊發誓無論這道甜品是什麼樣的她都會喜歡——在咬下去之前。

謝伊這一刻認為，就算是鄧布利多也扛不住這塊甜品的緻命程度，換成格蘭傑夫婦或許會尖叫着跳腳——希望回到幾小時前，姑姑可以把握一下含糖量。

“非常——非常美味。”謝伊用舌頭頂着牙根，面對喬麗絲面帶笑容的臉，含混不清地稱贊道。

看着手裡的甜品，又看看親愛的表哥，深切反思自己不應該因為一點小事就和他置氣。

于是她痛定思痛、毅然決然、忍痛割愛地分了一半過去。

歐内斯特驚喜地頂着牙根向母親表示：“非常——非常美味。”

聖誕節，要開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