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課的時間轉瞬即逝，從學生們驚歎的神情上看，這些影像做得還算不錯，她們下課前還興緻勃勃地向麻瓜種同學打聽那些沒有見過的新奇東西。

希望是真的不錯，謝伊一邊打着招呼一邊暗自歎氣，她仍然摸不準這種教學方法是否合适，隻希望借助這些東西能激發起學生們聽課的興趣，總不能像賓斯教授那樣幹幹巴巴的。

後期的課程謝伊也準備采用類似的方法，她認為沒有什麼比“親眼所見”更能加深人的印象，畢竟絕大部分魔法課程都離不開實踐，而她現在又沒辦法帶學生去城鎮走上一圈。

她做不出電視劇那些詳細的情節，也剪不出電影的華麗片段，縫縫補補把大緻脈絡理出來。都是靠和布巴吉教授商議，請教赫敏，翻找好些書籍資料，又删減去冗餘的故事，好不容易才憑着魔法能力做得能夠見人，要是那些麻瓜血的學生平常回家看過電視機，準會發現這裡面有些熟悉的情節——隻不過現在是立體的影像。

而這種新表演形式也許應該有個名字，魔法界到現在都還沒弄出新聞和歌曲之外的娛樂節目，有神秘人的影響看上去似乎遙遙無期。但理應提前準備，是應該繼續用魔影？可又擔心會叫混，赫敏叫電視機和電視劇都是兩個詞語。

赫敏過去說魔影呈現的東西很像什麼1956年提出的全息影像，建議幹脆就跟着叫全息紀錄片或是全息電影什麼的，不必額外費心。

全息影像……這個詞很長很拗口，謝伊無端對這種充滿科技意味的詞彙感到排斥，連帶着詞根來源同電話的魔話也覺得别扭。

雖然沒理清楚原因，但她決意不再讓魔法和科技沾上太多關系，名字就是最重要的一環。

把寫滿筆記的課本翻開，謝伊憂郁地繼續歎氣，她想向人征詢意見，可思來想去除了喬麗絲，都不知道還能向誰坦白憂慮獲得建議，可姑姑現在哪還有多餘的心力。

臨近午餐，教室裡的學生已經走得一幹二淨，謝伊至少可以确定這門課程對她們的吸引力比不上小精靈做的美食。

但在她這裡，對後幾節課的焦慮全然壓倒來自午飯的誘惑，就算長時間維持魔法讓她感到精神疲憊，但她依舊準備借休息時間再仔細想想。

針對三四年級的課可以大膽地進行實驗，五年級的首要目的仍是考試，就算她認為繼續上過去的課程是浪費時間，OWLs證書卻不會贊同，其次六年級也更需要點實用的東西，方便她們運用到社會。

教室門連點焦慮的時間都不願留給她，沒有預兆地将光線放進門内。

“你果然不會去吃午餐。”

還好，來人隻用一句話就能緩解繁雜的情緒。

“雞肉餡餅、土豆泥、蘋果和牛奶，你早上在餐廳才喝過熱可可，今天不能再攝入糖分了。”赫敏把林林總總的食物放上桌面，從下面拖了隻椅子并排靠在旁邊，“剛才在禮堂那些四年級生很興奮，我想上得應該很不錯才對。”

謝伊苦笑着搖頭，看着這些營養均衡的食物實在提不起胃口，揮手鎖上房門再幫赫敏擺放食物。

“換作誰第一天上課就能看兩小時‘電影’都會覺得開心，況且她們大部分人過去都沒看過這種東西，還是……嗯，全息投影。”她并不認為自己有太多功勞。

赫敏聽完默不作聲地皺皺眉頭，提起一口氣似乎想反駁，忽然又緩緩吐出去，拿起餡餅塞硬進謝伊手裡，将她按進座椅：“可那些東西是你耗了很長時間才做出來的，要換成那些電影制作人，整整兩個小時——她們至少得用兩年時間，而且觀衆的反響很好，隻要獲得認可就算成功，對吧？”

謝伊把餡餅放回桌，側過身輕手攔住赫敏的肩把臉埋進去：“隻是截取了那些電影和紀錄片的畫面而已……我不知道，要是做得不夠好……我不能耽擱她們的學業，這又不是一場電影，兩小時就能宣告結束……倫敦那邊也一樣——鳳凰社的人員注意到有人在監視未入學的小巫師、這邊的研究沒有半點進展、格雷女士的連面都不願意露、艾瑟爾說食死徒又有異動……我擔心會出意外，也許不應該拜托她們留在英國……”

赫敏溫和地撫摸細軟的發絲，嗅着發間散開的味道，想起兩年前謝伊被摸頭發時還會不适應地把她甩開。

“可有些事你不去做，就沒人做了，麻瓜研究學過去的教學本就沒有意義，實驗就等于進步，”赫敏輕聲寬慰道，雖然看到柔軟的一面也不錯，但她更希望謝伊能一直保持那股自信，“上車那天還聽羅恩說，不知道鄧布利多怎麼忽悠到麻瓜，總之鳳凰社現在不需要留過多的人手善後，聖芒戈的病床位可以空出來給重傷員——研究也才剛開始一星期，放在往常都還沒步入正軌；小巫師的問題過去就有，魔法部和鳳凰社都有經驗，現在也沒放松警惕……艾瑟爾她們……”

赫敏長長地呼出口氣，表情變得很認真，撫動的手停留在在發尾。

“她們就知道你會多想，”赫敏的聲音有些無奈，更多的是早有預料，“她們拜托我轉告你，”她用力咳了咳，改變語調，“我們都是成年人，會想後果，不需要你天天閑的沒事多操心，有時間幹就去點正事！”

……

謝伊沉默着，忍不住抽了抽眼角，擡起臉不滿道：“我隻是想發發牢騷——什麼叫沒幹正事！”她嚷了兩句轉身拿起餡餅憤憤地咬下一口，“怎麼天天說我不幹活！”

見狀，赫敏鼓起腮幫子發笑，也不幫哪一方辯解，拿起餡餅一同咬進嘴裡。

“對了，”赫敏随意咽下兩口，“剛才聽到那些四年級生說——”

“說那些戰争太過野蠻恐怖？比食死徒和神秘人還過分？”謝伊早猜到她會這樣問，帶着點笑意看着赫敏，“我故意的，我故意把那些戰争的畫面放給她們看的。”她平靜地說，“我是個巫師，赫敏……我的學生也是巫師。”

“我當然知道，我也是個巫師——”赫敏快速地接話，“我明白你的意思……隻是有些擔心——畢竟我也是個……你知道如果一直讓學生留下戰争教育的影子，其實可以用更委婉方法——哦，算了，我不應該幹涉你。”

謝伊抛開此前的焦慮，讓自己重新平靜下來，輕聲說：“你可以，”她盯着赫敏詫異的眼神，挂上誘惑的笑容，“加油當上魔法部長，這樣就可以插手霍格沃茨的教學計劃了——隻要OWLs和NEWTs考試的方向和我的計劃完全相反，我沒辦法忤逆證書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