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她們不是準備把你用完就丢？”

聽完彙報，艾瑟爾和妮娜同時發出疑問。

謝伊沒答話，隻是靠在沙發上擺手。事實上她挺贊同兩人的疑問，要是有那麼一星半點的機會，魔文協會絕不會介意将她的價值榨幹再當垃圾丢掉。

不——她又搖搖頭，想到那些賢達不至于在明面上低劣到這種程度，将她當做一個普通的學者大概是最有可能的結局。

靠上椅背，回憶昨天的研讨會。

謝伊在參加這場研讨會前，很難相信僅僅過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她對巫師學術界的良好印象就被完全推翻。

隻能說是自己過于天真，以為所有學者都像幾位教授一樣無私，而且光聽見艾登的姓氏就完全不去考慮對方的立場。

沒什麼可抱怨的，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别人，不過都是憑本事各取所需，至少老夫人确實給了她一個介入學術界的身份——雖然需要多提幾個心眼。

就像茶歇時間，馬什女士盡職盡責地帶着她去認識各位要員，協會成員的态度也逐漸熱切，隻不過在面對那些公司高層時，女士會有意避免讓她們單獨接觸。

謝伊理解協會的想法，作為“中間商”，她們當然不樂意再讓“賣方”和“買方”緊密接觸。這也是她主動向老夫人提出希望由馬什女士代勞的原因，雖然有些對不起那位被她點名的安德森女士。但她的目标本就不在和人做生意上，隻要協會給的“價格”合理，她不介意選擇更輕松的方式——畢竟現在很忙。

但很可惜，對方的胃口顯然不止于此，最開始還隻是避免讓她們單獨接觸，到後來就直接試探着将她抛開在一旁，用她手上的東西和别人談交易了。

這可不行，她隻是不喜歡浪費精力，又不是純粹的白癡。

不過不想做白癡的代價，就是她得為此多付出一份精力，更讓人感到煩心的是，這事甚至不方便拜托别人分擔。

“你們——能從今天開始深入研究魔文嗎？”謝伊真誠地看着兩位好友。

艾瑟爾翻了個白眼：“還不如指望歐内斯特立馬從回英國，然後奉獻他那岌岌可危的發際線。”

“那也太嚣張了吧？怎麼說我都還在演‘離家出走’的劇本，而且現在就需要有人貢獻頭發——”

“我看你女朋友頭發就挺茂密的。”

“你能不能正經點！”

“你們倆個能不能正經點？”

謝伊繃着嘴唇疑惑地用手指向自己，滿心想要控訴她分明一直在說正事。

發聲的人翻了個白眼，嚴肅的表情瞬間給房間降低兩個度：“這是個好機會，”妮娜鄭重地翻着手上的資料強調。

謝伊猜對面那人又想頂一句這是廢話，而妮娜早有預料一樣回敬了個怒視，讓艾瑟爾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你不是想走到明面上嗎？借這個機會，讓基金會也走上明面。”

明面？！

不正經的兩人訝然地對視，接着陷入沉思。

謝伊沒想過直接質疑好友，像是和英國的聯絡會暴露這類對方不可能沒考慮過，妮娜會這樣鄭重提議必然有她還沒有考慮到的因素。

“隻放出一部分，和鳳凰社有管理的那部分。”

很好，妮娜·庫克小姐向來沒有賣關子的壞習慣。

“我們接下來不是要和鳳凰社談嗎？現在基金會正在想辦法大規模且不加掩飾地将魔文造物用到戰場——之前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那些技術很容易給魔文公司和喬麗絲夫人帶來麻煩。

“現在……我們可以試試在魔法部申請個公司的名頭和魔文協會接觸，既能解決你獨自和她們交流的麻煩，也能解釋鳳凰社那些魔文制品的來曆。”

還沒來得及開口，艾瑟爾率先問道：“人從哪兒來？我們現在調不出合适的人安排過去，食死徒對我們很熟悉。”

“社交廣泛的謝伊·休斯小姐如今連一個願意提供幫助的朋友都找不到？真是驚奇。”

壓力從鳳凰社周身溜達了一圈又轉回謝伊身上，說那麼多，結果還是要她去找人手。

妮娜的要求并不高，謝伊很清楚她的意思，她們隻需要一個合理合法的殼子。至于這個殼子能做成什麼事，并不重要，隻要能幫助她經營在魔文協會的合照就夠了，甚至不需要太多收益。

既然如此，維持殼子的人，也沒必要了解基金會到底是做什麼的，甚至不需要——應該說沒必要了解魔文，隻用知道殼子中有個部門專門操心技術就足夠。

所以，她完全可以想辦法打着鳳凰社光鮮亮麗的名頭來換取一些助力，算不上欺騙，隻是有所隐瞞——她确實是在協助鳳凰社，不是嗎？

謝伊隻是沉默地仰靠在沙發上輕輕捏住鼻梁，對辦公室裡過于寂靜的氣氛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