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吃完飯再去睡一會兒,瞧瞧你那眼睛。”
格蘭傑夫人接過餐盤擺在桌上,眉毛中間被擠出幾道紋路,再把沙拉醬遞到謝伊手邊親切地說:“巫師沒有這樣的小說嗎?我們小時候也經常看一夜畫本和故事書呢。”
餐桌對面的謝伊忍不住扯扯嘴角,頗為有氣無力地道過謝:“我們有彼豆翁詩集,有些冒險故事和那些雜志,但是那種……文學體裁?”她不确定地偏頭,“哦,總之就是類型不夠多,至少沒有很多戀……呃,是幻想類小說。”
“啊哈,畢竟你們的生活應該足夠充滿幻想了,不是嗎?”格蘭傑先生樂呵呵地接過話,把熱好的咖啡給妻子倒上,然後貼心地幫謝伊換成一杯熱牛奶,“今日不宜喝咖啡。”
含含糊糊地應承下來,謝伊心裡仍然想着還是咖啡合适,除了格蘭傑夫婦,現在沒太多人樂意給她留出休息時間。
想到這,謝伊的表情又暗自抽搐,發誓在戰争結束前都不要再沉迷進“小說”這種東西——尤其是在生理期。
解決掉眼前的早餐,今天的格蘭傑家餐桌上沒有放上讓謝伊難以理解的《牙科雜志》,也沒有擺上輕松些的《每日鏡報》。受昨夜的異常大霧影響,整張桌子都添上更為嚴肅的大報。
在觀看之餘格蘭傑夫人還沒忘遞給謝伊一份,然後展開報紙把它抖平:“自從去年開始意外事故和兇殺案發生的頻率好像越來越高了,昨天晚上的停電看上去還不算大事故,至少沒有重大傷亡。”
“丹尼斯說這工黨為了抨擊保守黨故意鬧大的消息,為了接下來的選舉。”格蘭傑先生歎着氣搖頭,“但是你們瞧,這些事兒也太頻繁了……至少我們這片還算得上安全。”
格蘭傑夫人隻顧着歎氣沒有接上話,關切地向謝伊提議道:“要再看看朋友嗎?”随後她又迅速崩起嘴角,“當然,我更推薦使用電話,如果你想去的話一定要注意安全,親愛的。而且你現在狀态很不好,睡一會兒再做決定怎麼樣?”
謝伊苦笑着應和,沒說好還是不好,心底想着也許沒必要那麼誠實地說自己看了一夜小說?但她的确不會再回教堂,萬一不小心暴露出什麼,反而會給瑞德她們帶來不必要的威脅。至于關照和收尾的工作——她對艾瑟爾小姐的信任無以複加。
“魔法界也不太安穩吧?”格蘭傑夫人卻沒準備就這樣結束話題,“從三年前那位布萊克越獄——哦,赫敏告訴過我們,他是被冤枉的。”她先是補充了一句,緊接着保持着剛才的憂慮情緒,“但是雜志和新聞偶爾有提到一個叫食死徒和……神秘人?”
謝伊嘴角的苦笑瞬間僵直,頭保持下垂的姿勢将眼神釘在報紙上。餐桌上的氣氛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甯靜,雖然沒有擡頭,但她始終感覺那兩道目光正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或許是錯覺?還是她們真的需要詢問什麼?
秒針至少跳過三十個格子,對于一個簡單的問句而言,這樣的沉默時間無疑長得過了頭。在某一時刻,謝伊甚至想過用遺忘咒逃掉這個問題算了。
“是的,不太安穩。”她緩緩合上報紙,原本帶着尴尬的神情變為無奈,“一個十多年前被打擊的組織殘黨又開始活躍了,宣稱什麼領頭人回歸,也就是那個神秘人。現在國際巫師聯合會正在頭疼呢。”
“組織?”果然,聽到回答的一瞬間格蘭傑夫婦就皺起眉頭,“嗯……抱歉謝伊——我們能将它理解成恐怖組織嗎?就是妄圖颠覆政/權的那種,有軍隊,有武器的組織。”
謝伊的大腦轉得冒煙。她能理解格蘭傑夫婦的擔憂,和問這些話的目的,事實上在食死徒越發猖獗的時候赫敏和她就擔心過這事兒發生。
但她實在難以判斷自己應該如何回答一位母親的憂慮,也不知道作為普通人面對魔法界的動蕩會有什麼決定。
她們要是知道全部,還會在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讓赫敏待在霍格沃茨嗎?
謝伊滿心都是問号,但要自私點想,她其實不反對讓赫敏退學的想法——這比留在哈利·波特身邊安全上百倍。
“也許?”她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又不确定地搖頭,“我不好比喻,如果魔杖算是武器的話,那霍格沃茨也算恐怖組織嗎?嗯……那些殘黨的數量不多,主力在十年前就被關進阿茲卡班了,剩下的人可能稱不上軍隊?不過我們本來也沒有軍隊,隻有傲羅。”
瞧見格蘭傑夫人緊皺的眉頭略微放松,謝伊自然地笑笑:“不過這和學校沒太大關系,襲擊學校又沒什麼意義。而且要說魔力,鄧布利多教授算是當世最強的巫師,沒人會想着和他對上。更别提學校還有豐富的防禦措施,‘恐怖組織’也沒有來這的必要,對吧?”
格蘭傑夫婦的疑慮顯然沒能被完全打消,但到底沒再多說什麼。至于是稍微放下心,還是不指望從她這得到劇透的回答,那就不得而知了。
牆上挂鐘的指針慢慢滑動到九點,昨夜的騷動阻攔不了工作日的進行,結束不太悠閑的早餐時間,格蘭傑夫婦匆匆忙忙囑咐完就開車趕去工作。
解放般地同兩人告别,謝伊忍不住用力錘向額頭。這事隻能讓赫敏解決,她挫敗地小聲嚷嚷,走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才重新振作。
打起精神把屋子從上到下巡視個遍,又零零散散地補充幾個防禦性魔咒,确保格蘭傑家在某種意義上固若金湯後,她又扣上帽子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