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餐時間開啟得很晚，等赫敏磨磨蹭蹭地從床上起來，早餐已經放在桌上等待駕臨。

法式煎吐司和熱咖啡。

“在家裡經常會吃到，所以今天試着做了做。”

好像受到那句話影響的隻有自己，赫敏壓低眼神坐到座位上，對謝伊小聲道了句謝。

“不用謝，”謝伊笑得很親和，略帶慚愧地搖頭，“可惜我對火候的把握不夠好，希望不會太難吃。”

“沒有……很不錯了。”赫敏小聲的說，沒有前些天熱心的鼓勵。她還沒辦法從那個夢境裡脫離出來，即使一切屬于夢境的記憶都逐漸變得模糊。

好在謝伊不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禮貌地接受完鼓勵便安靜地開始用餐。

這個人吃飯會坐得很端正，拿取餐具前會避開衣袖，吃三明治和煎吐司這類食物時會把它們切成容易入口的小塊，即使在用叉子把食物送進嘴裡時也不會俯身。

自然，上身的襯衫也像夢裡那樣，規規矩矩扣到了最頂上，再往下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有什麼不對嗎？”

注意到坐在面前的人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很難有會有人不提出疑問，謝伊差點以為自己今天的穿着有纰漏。

“啊？不……沒有，”赫敏一個激靈，慌忙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結果被苦得皺了下眉。

“哦……隻是……在室内也要穿得這麼齊全嗎？看上去會不會很不舒服？你其實不用太照顧……”她本想說照顧自己的感受，可話未出口又感覺像自己太過自戀，畢竟對方在學校也和現在差不多——而這裡，到底不能算作真正的家。

想過這些，她便改變說法：“你可以放松一點，我保證不會介意。”

“是嗎？”那雙灰眼睛笑了笑，像是感激她的關心。沒有按她預想中的拒絕，反而贊同地點頭，“等下我去試試别的衣服好了，請别介意看上去很老土，祖母認為要穿得正式些才行，我沒有太多别樣的衣服。”

“你穿上都很——”赫敏脫口而出，看到那雙笑吟吟的眼睛又打了磕絆，“……好看。”說完又湧出一陣懊惱，自己幹嘛要說這句話。

“很榮幸。”

那雙眼睛還是笑着，但也僅僅隻是在笑，和平時沒什麼不同。

赫敏忽然冷靜下來，她意識到對面這人昨晚的提議真的隻是針對離開這道門的方法，無關乎其它情緒。

不再回話，給咖啡裡按自己的口味添了些牛奶和糖，安靜地照自己的方式享用早餐——她也沒什麼可為此心煩意亂的。

“關于昨天的提議。”

終于，像是擔心她會嗆到一樣，謝伊在她準備收拾盤子離開的間隙開口。

“沒關系，”謝伊如往常般微笑着，就像在問今天的早餐怎麼樣，“您決定好了可以随時告訴我。”

說完，她就主動地收拾掉兩人的餐盤和咖啡杯，用漂浮咒帶着它們走進廚房。

房門沒有關，淅瀝瀝的水聲攪在耳邊，思緒就像餐具裡的污迹一樣被沖刷、攪亂。

這不能怪她，赫敏憤懑地走進書房找了本變形術課本胡亂翻頁。不管換成誰，被放在自己的處境下聽到那些話都不可能冷靜——絕不可能。

但她認為這樣不對……

赫敏摸着書本上的文字，一點一點，活體變形的概念怎麼也進不去眼睛。

不管謝伊·休斯到底在想什麼，她認為這樣不對，她也不需要對方的那種“奉獻精神”來幫自己脫困——這又不是她們的錯。

時間一天天過去，好像有不同，又好像沒有。外界沒有動靜，嘗試用電腦的郵箱，發出去的信息也隻是一直在轉圈。嘗試着登錄了論壇，可什麼也看不了，更不能發信，隻有電腦右下角的日期還在盡責地跳動……還有一個月，就要聖誕節了。

從那天早上過後謝伊便沒再問要不要試試“規則”的提議，就像把要不要出去的選擇權完全交給她了一樣。

但赫敏隐隐有種感覺，這人也許并不着急要出去。非但如此，她還對屋裡那些麻瓜造物适應良好，這個月裡把塞爾達、馬裡奧、坦克大戰給玩兒了個遍……還邀請她一起對戰拳皇……

這人能在這裡待上一年——赫敏如此清醒地意識到。同樣，她也意識到那個困擾自己很多天的提議，或許真的隻是因為那時的一聲歎息。

“我想了想。”

赫敏看向那個光着腳換上衛衣休閑褲盤腿坐在地上按手柄的人，而謝伊聽見聲音就放下手柄轉頭，全然忽視一層層壓下來的泡泡（泡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