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比女子難生養,力氣一般比不上漢子,聘金一般都是五六兩,十兩可真是敢開口!
村裡人回家的路上都在嘀咕這事兒。
林輕頌在床上翻來覆去,他絕對不會嫁去何家,實在不行他就跑去别處,暫時放下他娘留給他的東西。
收撿好廚房,衛柏洗漱完就回房歇息了,明天還得去柳石村呢,得歇好了。
迷糊中快要入睡的衛柏感受着被褥的綿軟,心想以後得回報李嬸一家的恩情,跑商的日子裡這院子和被褥多虧她家照料了。
第二天天光破曉,衛柏就起床了。
換了了身粗麻布制的衣裳,洗漱後整理了個包袱。
包袱裡頭也是裝了一套換洗的麻布衣裳,從鎖衣服棉被的箱底掏了十兩銀子和上次剩下的九錢一起裹在包袱裡,懷裡揣着剩下的二十文随時可以用。
家裡也沒什麼吃的,收拾好後衛柏用竹筒打滿了沁涼的井水,背着包袱打算出門吃。
但走之前得去李嬸家交代一下,免得惹人擔心。
衛柏鎖好門向懷安巷外走去,最靠外的就是李嬸家了。
擡手敲了敲門,裡間就傳來中氣十足回應聲:“诶!來啦!”
李福安開門一看發現衛柏背着包袱呢,立刻抓住了衛柏的手腕。
衛柏簡直是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掙了掙,不料李叔抓得更緊了,還扭頭喊道:“他嬸子快來!衛小子又要出門了!”
聽見動靜的李春花趕忙跑了出來,手上還拎着沒來得及放下的剁骨刀。
眼看李嬸眼眶發紅,衛柏趕在她開口之前解釋道:“嬸子我說不跑商就是不跑商了,我這是打算去柳石村裡看看房子和田地,估摸着在那兒可能待個兩三天才背了個包袱。”
李家二人放下心來,李叔這才松手尴尬的說:“是我着急了,不好意思啊衛小子。這麼早吃飯了嗎?”
“沒,打算在出城的攤子上買點,趁現在涼快邊走邊吃。”
李福安聽了點點頭,認可道:“确實,剛立夏這日頭就曬得很。”
“叔、嬸子,那我先走了。”
“诶好。”
衛柏朝二人颔首後轉身走了。
“路上小心着點!”李嬸看着衛柏的背影追出門喊道。
衛柏回頭揮揮手示意李嬸回去便走了,内心踏實又滿懷憧憬。
“上輩子”他開了家私房菜,一般隻會會三五好友,或者做幾桌經熟人介紹過來談生意的飯局,現在既然來了大啟,他還是打算幹舊營生。
雖然一切尚在籌備之中,但食材來源不能掉以輕心,想以前他店裡的食材都是和找大農戶直接對接好,有時他也會實地考察看看,現在自家有條件種菜那肯定更好。
快到芒種了,種辣椒、茄子、土豆那些菜的時間都過去了,他這次打算去看看田地情況,把房屋和田地趕在芒種前打理好再種上白菜、豇豆、蘿蔔這些應季的菜。
衛柏在城門口花了六文買了兩個白面饅頭和兩個雜面馍馍,照着記憶裡的路線向柳石村走去。
走走歇歇花了兩個小時,哦不,是一個時辰才走到村口。
梅子釀已經見底了,喝完最後一口拎着空竹筒,衛柏将剩下做午飯的兩個饅頭用油紙包好揣在懷裡。
太陽漸漸升了起來,衛柏走在村裡陸陸續續遇見了不少去務農的漢子。
村裡大多都是泥土房,快走到最裡面,看見了一家青磚瓦房,衛柏掏出一把磨損痕迹很輕的鑰匙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放下包袱和手上的東西,衛柏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後院是柴房和豬圈,能住人的屋子有三間,想着以後可能要雇人、這屋子離河邊也有點距離,這院子裡以後還得請人打口井。
再一次衛生大掃除完的衛柏大汗淋漓,畢竟夏天中午的熱度難以恭維。
剛剛燒開的水差不多放涼了些,衛柏吃着雜面馍馍喝了兩杯溫水,溫的喝完了更涼快。
收拾了屋子挑的水用的差不多了,衛柏提着水桶鎖上門,打算去剛剛去挑水的河邊再提桶水回來,順便洗把臉稍微涼快一下。
鳥叫蟬鳴,一刻不歇。
衛柏敞着房門睡覺,天氣本來就熱,緊閉的大門口還傳來陣陣人聲。
被吵的睡不着的衛柏爬起來聽了兩耳朵,心想這後媽确實是符合刻闆印象。
人聲漸遠,衛柏打算去看看田裡的情況,沒想到正好路過他們說的那家人門口。
吵吵嚷嚷的場面裡,衛柏隻看見了穿着一襲靛藍衣裳、身形如松的小哥兒。
他知道這個朝代有小哥兒,昨晚去抓八角、桂皮的時候就是小哥兒收的錢,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認真打量一位小哥兒。
打量間,他與小那哥兒對視了一眼。
衛柏心裡咯噔一下。
他耳邊嗡嗡的,直到聽見趙金花嚣張跋扈的話,“沒錢來幹什麼!頌哥兒是你們能娶得起的嗎!”
王嬸子也擠在人堆裡,雖然不一定能改變什麼還是開口怼道:“喲,那何家的傻子就有本事讓我們頌哥兒去伺候了?他們家能出十兩銀子嗎?你個臭不要臉的想嫁去何家你嫁就是了!拉上頌哥兒去受苦幹什麼!”
衛柏上前走了兩步,反應過來後摸了摸懷裡——忘帶錢了!銀子還在包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