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頌舀了一碗糯米粉,用兌好的溫糖水開始和面粉,把大小相差無幾的小湯圓一個個整齊地碼在案闆上,林輕頌喜滋滋地清洗完器具和手等着衛柏來看。
滴完澄清石灰水,衛柏把裝冰粉的石缸鎮上,走進竈房就看見夫郎眼神期待、神情雀躍地看着自己。
衛柏走到林輕頌身邊才注意到像閱兵列隊似的小湯圓,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衛柏悶笑一聲開始誇:“阿頌比我搓的好。”
聞言林輕頌笑容更盛,說:“那以後都是我來搓湯圓吧!這樣你還能輕松些!”
衛柏應好,又說:“現在還得辛苦夫郎去數錢串錢了。”
又是自己擅長的!
林輕頌連忙擺手,大步走出竈房,邊走邊說:“這算什麼辛苦,我一定好好數咱們掙的錢。”
看着夫郎的發帶被走路帶起的風吹動,衛柏笑着在心中感慨夫郎是小孩子心性。
靜谧的午間,一人坐在房裡專心數錢串錢,一人在竈房裡投入做飯。
衛柏剛把兩碗涼面和拍黃瓜端上桌,就見夫郎笑眯眯地走進來,迫不及待地說:“相公,除去租錢,今天我們足足賺了九錢銀子呢!”
今天裝了滿滿三石缸的冰粉,差不多就是這個進項,衛柏點點頭說明天和他們打個招呼說賣涼面,到時候掙得更多。
林輕頌往碗裡添辣椒油和醋,拌勻大吃一口,嘀咕說:“不是說第一次吃最好吃麼?我怎麼覺着今天的涼面更好吃。”
“夫郎的舌頭真是靈。”
林輕頌聞言莫名又好奇,衛柏接着說:“加了一味調料,就是昨天讓夫郎碾的蝦米,做菜做湯放些進去能夠提鮮。”
“相公懂得好多。”
夫郎的誇贊實實在在的滿足了衛柏的虛榮心,裝模作樣咳嗽兩聲,夾了一筷子拍黃瓜放到林輕頌碗裡。
“等會兒去雜貨鋪買些燭火和紙錢,再買些筆墨紙硯和書本。”
連聲應好,林輕頌低頭加快了進食速度。
二人放下碗筷後,“嗝——嗝——”,林輕頌一把捂住嘴巴,“嗝——”
衛柏有些哭笑不得,立刻倒了杯溫水遞給林輕頌,“沒事,你先站起來彎着腰,大口喝水試試能不能止住。”
林輕頌難受又羞惱,彎腰接過大口喝着溫水,居然真的止住了!
随即眸光熠熠地看向衛柏,衛柏被眼神誇的有些心虛,這個辦法還是他以前半夜打嗝爬起來上網搜的。
收拾完碗筷,二人帶着鬥笠去雜貨鋪買了些燭火和紙錢,商量着又挑了套筆墨紙硯和幾本書。
二人走出雜貨鋪,衛柏想到林輕頌以前的日子,建議說:“要不要去買些果子作供果?給嶽母上完墳也是我們自己吃,正是吃桃子的時候,我們買幾個?”
想到以前自己隻能薅些野果,也買不起燭火和紙錢,林輕頌眼角溢出些淚花,悶聲點頭。
知道林輕頌害羞,大庭廣衆之下,衛柏隻是捏了下林輕頌的手以示安慰。
出乎意料的,林輕頌在衛柏抽手時回握住了。
二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家,把給林輕頌買的筆墨紙硯那些拿出來放在房間裡,其他的都放在院子裡。
衛柏看了眼冰粉,随即對林輕頌說自己過去取車。
二人把祭品、冰粉和那些小料都搬到牛車上,都戴上鬥笠,經過李家的時候給李家分了足夠的冰粉和小料。
以兩家的關系李家也沒裝模作樣的推拒,隻是叮囑兩人路上小心和早些回來。
林輕頌走在車旁時刻關注着冰粉和小料,怕灑了。
直到出城才被衛柏好勸歹勸給勸上去了,“你坐上去扶着不是更穩妥嗎?你若是在一旁站着說不定還來不及扶。”
這還是林輕頌第一次坐牛車,他沒出過柳石村更沒來過鎮上。
兩人到村口時田地裡都沒見着人,看了眼自家田地已經冒綠芽了。
最近都是大晴天,想來是張家兄弟還澆水了,二人相視而笑。
林輕頌生母的墳就在村口路邊的山坡上,二人爬上去擺放好供果,點燃火燭又燒了些紙錢,才雙雙跪下磕頭。
看了眼身旁的人,林輕頌帶着哭腔說:“阿娘,我現在過的很好,嫁了個如意郎君,如果你在你肯定也會喜歡他的。”
衛柏又磕了幾個響頭,緊緊握住林輕頌的手,對着墳頭鄭重保證自己會對阿頌從一而終的好。
村裡午間這樣靜谧,大抵是都在睡午覺,衛柏和林輕頌說了一聲,駕車先去了王順子家。
王順子聽見敲門聲悠悠過來開門,見是衛家小兩口連忙要他們進來坐。
衛柏連忙拒絕說還有事,又說麻煩順子叔拿隻大海碗來。
以為衛柏他們急着用,王順子連忙跑去竈房,連柳氏的問話都沒顧得上。
接過一碗叫“冰粉”的新鮮玩意兒,王順子還有些怔愣,這情況倒是他沒想到的,兩個後生坐着牛車竄的老快。
要不是二人說急着去張家,他非得拉着媳婦給兩人做頓好的補一補。
柳氏見他端着大海碗進來,剛想罵他貪嘴,就被喂了一勺冰粉,王順子見柳氏睜大雙眼自己也嘗了口,感慨難怪叫冰粉啊!真是消暑!
知道是衛小子兩口送來的,柳氏粲然一笑,說:“看來小兩口日子不難過,前陣子不是還雇了張家六兄弟做長工嘛,那趙婆娘可不知道哦。”
張家六兄弟知道東家來了還給帶了東西,一時間都有些無措。
衛柏讓他們拿了些碗勺出來,林輕頌對着張二虎的兒子招了招手先舀了一碗遞給他,輕聲說這是消暑降熱的吃食,是甜的。
石頭看了眼他爹,見爹點頭才接過道謝。
“好了,天這麼熱也勞煩你們照顧田地了,過來都吃點,特意給你們帶來的。”
聽見東家發話了,張家六兄弟謝過後也沒再拘謹。
院内和和氣氣,村子裡也正靜谧,突然傳出一聲震天的嚎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