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閻昭一臉玩味,掌櫃的以為他是感興趣了,又說了許多道聽途說的轶事。
“您還想知道什麼?”
閻昭轉身欲走,看這人眼神貪婪心中好笑,做上秦家繡坊的獨掌櫃賺的可不少了,太貪财遲早有教訓。
“不必了,多謝。”
閻昭面色平靜拿起帕子離開。
帕子、秦家主母、針腳、過往、跟蹤......
閻昭心中大緻有數。
天色将暗,拿着小馬紮回家的老妪、嬉笑的孩童、收攤的小販......
眼前安樂的景象更是使閻昭警覺,他一定要抓出藏在黑暗角落中的社會蛀蟲。
閻昭再上門時恰逢小兩口熱飯菜,詢問過二人意見後決定還是在餐桌上和林輕頌相談。
聽過閻昭提起的往事和秦姓林輕頌陡然聯想到趙金花曾說的那些荒唐事。
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盤托出,說完林輕頌忍不住為母親說了幾句話,而後又讪讪沉默。
“我相信以你的人品和能力,家慈的為人定當差不了,況且我們隻要抓住他們安插的釘子,其他情感糾葛隻要不涉及草菅人命我們是不會管的。”
閻昭的話給林輕頌下了一顆定心丸,将人送出門時林輕頌忍不住再三道謝。
回到竈房,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林輕頌坐下和衛柏聊起剛剛閻昭說的事情,福至心靈低聲說:“那按閻昭的意思,秦家夫人可能牽扯到人拐子的事兒,派人跟着我的也可能是秦家夫人?”
方才他們的談話衛柏也聽見了,雖然隔了段距離隻聽了個大概,此時聽了詳細的内容也反應過來,“無事,既然閻昭摸到了線索,距離結案也不遠了,這幾日仔細些便是。”
這麼說也是,林輕頌點點頭。
話說得好聽,今夜難眠的卻也是衛柏,翻來覆去将原本有些緊張焦慮的夫郎都逗笑了。
接着朦胧的月光,衛柏動作輕柔掐了把夫郎的臉頰肉,“個小沒良心的......”氣不過又湊上去輕咬了下嘴唇。
林輕頌察覺到又追上退回的嘴唇,黑暗中臉紅的不止一人。
直到入睡前林輕頌窩在衛柏頸間才低聲說:“平日裡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就是和店内夥計在一起,再說了,崽崽本還沒攢夠呢,我不會将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的。”
沒有等到相公的回答,隻是腰間的手收緊了些。
衛柏其實還在斟酌生崽養崽的事情,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和手段算不上發達,甚至可以說是落後,他并不放心,所謂的存崽崽本隻是一時搪塞夫郎的話,其實是給夫郎存的月子本,心愛之人願意為自己生崽崽他當然要給予最好的條件。
他曾經刷到過許多讨論“生與不生”“願不願意生”的帖子,得到綜合的結果就是尊重當事人意願,當時自己隻是看客,可當自己真的遇見那個人了,是真的舍不得他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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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秦家燈火通明,秦世寶早早換上他的少爺裝扮癱在躺椅上接受袅娜丫鬟的投喂,房内笑語盈盈。
屋外秦啟瞪了眼正欲開口傳消息的下人,搖頭歎了口氣,“當我沒來過。”
留下跪地的幾人面面相觑,直到秦啟走遠了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小聲交流說老爺真慣着少爺啊。
書房内,秦啟看着桌上堆積賬本和請帖,心中苦惱兒子何時能擔大任。
“夫人。”
秦啟擡頭就見夫人端着一盅湯走進來,起身接過,“不是說讓你别忙活了,大熱天的,又熱又累。”
周玉容溫婉一笑,搖搖頭,知道當家的去兒子的院裡瞧過揮袖離開,她得了消息立即趕來。
幫着處理了一些瑣事,見秦啟心情好些,周玉容順勢幫他按按肩才提起前來的主要目的。
“世寶最近不是去衙門當差了麼,今日回來說是被上面的人給欺負了,一時心情不好,回來就躲在屋裡頭不肯吃飯,這都在外任人差遣了怎麼能不吃飯呢,沒辦法隻能差幾個丫頭去哄哄了。”
早就料到夫人是來為兒子說情的,可當親耳聽見這些花言巧語感觸還是與設想有所不同。
秦啟平靜地閉上雙眼,待夫人催促似的輕推了一下自己才敷衍應聲。
“夫家喝點湯補補身子,别為這些瑣事和那小子累壞了身體。”
得了想要的回複周玉容笑着端起湯盅給人喂湯。
喝了幾口 ,秦啟拍了拍夫人的手,周玉容适時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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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錦看着坐在眼前像是前來問罪的閻昭,一時頭疼,實在是忍受不了這個場面和氛圍,“你到底怎麼了?從坐在這裡就是這副模樣,不知道的以為我才是那顆待拔的釘子呢?!”
這話可不興說啊!陳大在一旁瞳孔地震,内心翻江倒海,可這兩人間不是他一個随身打手能随意插話的。
給錢錦吓成這樣閻昭算是找回了一次場子,他又不是個傻的,當然知道那日錢錦是在撮合自己和沈小、沈家公子。
理了理前襟,閻昭才将今日所得的消息告知對方,話畢又提起今日獄中秦家公子的事,“麻煩錢叔問問錢縣尉這件事。”
不顧禮節,錢錦翻了個白眼,“這會兒知道叫錢叔了。”
見閻昭隻是笑着,看起來倒是乖巧踏實,誰知道也是個七竅玲珑心。
“知道了,前廳飯應該備得差不多了,随我去用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