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誰知壞事做盡的人會在因他受罪的婦人的勸說下交代所知道的一切呢?
“我不知确切的上線是誰,我隻知是位有些年紀的婦人,是青禾縣本地人,與我接頭都是在月黑風高夜遮了身形來的。”
一旁的獄卒大喝一聲,“大膽,還不肯如實招來!”
“我是當真不知道了啊!”張升被吼聲吓得一顫,閻昭攔了一下正欲上刑的獄卒,倒是沒多問什麼,看模樣在思索什麼。
方才受了驚吓的張升忍受不了這樣的安靜,聽着地牢中受過刑的犯人的呼痛聲一個激靈,将周邊的人吓了一跳。
“可想到了什麼?”
好不容易撬開了張升的嘴,卻又斷了線索,突然又有消息,閻昭一時沒控制住情緒,語氣迫切地追問。
以往雖愛動小心思,但張升這會兒急着将功贖罪,哪裡顧得上觀察别人呢。
他斟酌了一會兒,冷靜下來組織好語言才開口:“上次我與她會面時她走得急,掉了塊帕子,當時見她走遠了我不敢鬧大動靜,又怕日後她敗露了追查到我,随意找塊地方就地掩埋了。”
說完就這樣直直望着閻昭,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真誠。
閻昭還在思考這句話的虛實,倒是一旁的獄卒借勢狐假虎威道:“看什麼看呢你,大人是你能這麼盯着的?誰是犯人你心裡不清楚麼?”
此話一出,閻昭忍不住皺眉,招來獄卒頭子,眼神示意這說話的獄卒是怎麼一回事。
那人以為自己得了大人青睐,昂首挺胸等着呢,誰料等來了頭子讓自己去打掃地牢衛生的苦活。
他是被找關系塞進去的,還想說些什麼被頭子一瞪隻能老實離開。
“我這裡沒有事不過三的說法,隻有不犯事和犯事,”閻昭先将張升晾在一邊,專心翻看獄卒的名冊,看完關上名冊,眼神銳利掃視正欲開口辯解的獄卒頭子,“那人雖冊上有名但做過記号,想糊弄我你掂量掂量。”
閻昭語氣平和,神色平靜,但話語間的風雨欲來衆人皆知。
頭子撲通一聲跪下,其他獄卒也跟着跪下。
“大人,這位是秦家的公子,我們不敢得罪啊!”
牽扯到了秦家......閻昭揉了揉眉心,這事兒要是沒有縣尉的同意不大可能,說不定縣令和縣丞也知一二,看來得先去找找錢錦了。
“好了,起來吧。”
一群人吓得跟鹌鹑似的,張升看的一愣一愣的的,見閻昭向自己走來像打通了任督二脈明白了對方的官有多大,不消閻昭開口問就交代了埋藏地點。
“押回牢中,不得有任何閃失!”閻昭揣好物證對獄卒吩咐道,見張升面色緊張欲言又止,“放心,若是進展順利你還是有機會出去的,但是她是否願意等你我會問過她的意見。”
張升的眼神晦暗不明,頓了一瞬才應聲,“诶,謝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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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找到了!”
閻昭接過洗淨的帕子,看着有些熟悉的針腳沉思半晌,“你們先回去吧。”
屋内衛柏在翻看賬本,林輕頌繡着沒做完的錦囊。
聽見敲門聲衛柏遞給夫郎一個安撫的眼神。
“閻兄?快快請進,上次來還沒好好招待你。”衛柏看清來人連忙邀他進來。
屋内聽見動靜的林輕頌剛起身要迎就見二人進來了。
“我這次上門是有事相求。”
閻昭制止二人要去沏茶的動作,從懷中拿出包好的手帕當即表明來意。
衛柏有些不解,他和夫郎都是安生做生意過日子的,除了二人均有一技之長,可既不是易容術也不是好身手,閻昭現在所調查的事怎麼稱得上需要他們幫忙?
轉頭看向接過手帕查看的夫郎才發現他臉色不對勁,衛柏語氣焦急問道:“怎麼了?”
看來是沒找錯人,閻昭長舒一口氣,“這次還是多虧了紀叔,要不是他拿着令夫......林掌櫃繡好贈予的帕子找我們顯擺炫耀,我也記不住這般的針腳。”
“也虧得你眼力和記性好,”順嘴誇了一句,林輕頌将帕子放在桌上接着說:“這手帕是我那次拿去繡坊賣掉的。”
一聽這話衛柏就知道是哪次,畢竟那日夫郎給自己準備了驚喜。
“可記得是什麼日子,與何人交接的?”
閻昭隻是抱着些許把握前來,若是順藤摸瓜真能抓住那人可以說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與相公對視一眼,林輕頌神色堅定,點頭道:“我隻賣過那一次,上月初四在秦家繡坊,掌櫃的我不知姓名,隻記得他的手上有塊不小的痦子。”
有這些消息足夠了,閻昭謝過二人,又交代林輕頌要注意安全便走了。
關上門二人一時無言,他們心照不宣都知道那句注意安全是什麼意思。
既然那些拐人的釘子沒被拔幹淨,就說明可能再次作案,林輕頌可能被盯上了......
那頭閻昭已經拿着帕子到店詢問了。
聽明來意後掌櫃拿着帕子好一頓觀察,故作姿态搖搖頭啧啧幾聲,又不時瞟一眼閻昭。
雖然閻昭對這種風氣很是不解,但有時候如果對方貪财得到的消息也更加可信,這種人的嘴最容易撬開了。
掌櫃的接過銀錢掂量了幾下才娓娓道來:“這人我有點印象,繡活是出類拔萃的,我也少見繡活這麼好的,他單單那日送了十條來,每樣花色都不同,這塊繡了柳葉的我記着是我東家夫人差人拿回去了。”
“東家夫人?”
生怕給錢的大爺不滿意這個回複反悔給出的銀錢,掌櫃四處張望了一下,向閻昭招手示意他靠過來,近耳低聲說這針腳好似和東家以前的過往扯上些關系,東家夫人知道後就派人來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