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們吃得熱火朝天,時不時低聲讨論國家大事,又或高聲談論飯館日後還會有什麼新鮮吃食,大部分都好奇外頭張貼的告示。
“诶诶,夥計,這告示是什麼意思啊,明日好端端的關門那麼早是作甚?”
告示上說明日巳時過後半個時辰就歇業,這可給食客們整迷糊了。
張明智賠笑說道:“老闆的私事我們也不清楚,您慢用。”
食客也顧不上再追問,螺蛳和大蝦都撤下了,再不積極吃烤魚和炒蟹,到時候又撤下了可就要等到明年咯!
廚房内,衛柏掄着鍋鏟對秦成志說着明日的安排,他明日打算帶着張明智去打下手,閉館的事就交給秦成志。
次日衛柏三人和店内夥計打過招呼先行離開。
巳時剛過,閻府也還靜谧着。
看見三人的身影後,閻昭遣人接過張明智和衛柏背馱的鐵盤和爐子。
“要的食材我都備好了,今早送來的蝦螺和蟹都還養着。”
府内的廚娘丫鬟們早就在後廚等着少爺領今日的主廚過來,見着人後沒想到那麼年輕,迫于閻昭在場都隻是互換眼神。
“無事,你去忙吧。”衛柏止住連連說客氣話的閻昭,十分無奈道。
以二人往來的頻率閻昭平日裡不會這麼講客氣,隻是他知道衛柏輕易不接宴席,而自己則是打破了這個規矩,保不準開了個口子日後他人的邀請就紛至沓來了。
“那便不多說了,有事吩咐他們做就行。”閻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廚子和廚娘,對衛柏說。
被提及的下人沒有作聲,隻是頭更低了。
閻昭還要迎接其他客人,交代完便走了。
雖對廚子的年紀有些不放心,但少爺向來是可靠的,識人也準,縱使他們再怎麼有意見也沒有那個膽子不服安排。
時間很充裕,衛柏巡視一番,看了眼人數開始安排,“今日辛苦大家配合一下。”
“阿頌,你領幾位廚娘去剝栗子,明智你領其他人去剪螺蛳尾,處理完螺蛳就是蝦蟹。”
将耗時耗力的事情安排完,衛柏擒了一條财魚,給廚子示範一遍如何處理切片。
一番展示下來,還在默默腹诽的人收斂心思,安心做事。
衛柏打開酸菜壇子撈起一把輕嗅,暗自點頭。
此時,一位年紀稍長的廚娘走過來,“您前幾日吩咐的豆腐已經打好了。”
話音剛落衛柏就讓她帶路,這可含糊不得,用來做麻婆豆腐的豆腐越嫩越好,他得過去看着,“是用兩個包袱分開的嗎?”
廚娘肯定後他才松了口氣,“剛成型嗎?”
“成型一會兒了,這會兒還嫩着呢!”
衛柏打開白布看了眼,剛好,“可以了,這塊不用壓了,那塊再等一盞茶的時間。”
處理河貨的小厮已經感到手酸了,忍不住抱怨衛柏什麼也不做就在這擺架子,隻是會處理魚罷了。
屋内閻家的廚子沒聽見,廚房外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做着各自手上的事,沒有人搭理他。
張明智擡眼,但沒有多說什麼,若是口不擇言反倒傷了東家和閻大人的交情。
東家剛剛被叫走了,張明智轉頭看向林輕頌,見他冷着一張臉卻也沒有言語就知道這是為顧全大局而忍耐。
張明智心中掂量了一下,打破靜谧,“嗯,我們東家手藝不行,晚飯你别吃了。”
那小厮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衛柏回來見林輕頌臉色不好,将他帶到一遍問清情況安慰了一會兒才回廚房。
氣氛詭谲,衆人忙戰戰兢兢地聽從安排忙碌着。
“小嬷!”
林輕頌正幫着一起刷螃蟹呢,聞聲擡頭,“小糕?”
“等小嬷洗淨手,”林輕頌起身牽過小糕,“怎麼就你一人?”
“爹娘在後面,我急着見小嬷和柏叔就跑過來了!”
看着小糕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林輕頌輕掐了一把他的臉蛋。
“你這小子,跑得也太快了!”顧知溫氣喘籲籲地跑到兩人面前抱怨道。
小糕朝他做了個鬼臉趕忙躲到林輕頌的身後。
“小爺懶得和你計較。”
見林輕頌面露疑惑,顧知溫明了,低聲解釋:“我今日是好說歹說才讓我出府,畢竟閻昭回來的時間說不準呢,他在我爹娘面前是個靠得住的,還多虧了閻昭打包票我今日才能出來放風。”
紀談扶着夫人姗姗來遲,拆台道:“過幾日可就院試了,平日裡顧家可沒壓着你啊。”
被夫人瞪了一眼紀談連忙賠笑,“大考前放松是應該的、應該的。”
聽着外面吵嚷的動靜,衛柏心中疑惑但沒多想,申時已至,客應該到得差不多了。
下一刻人聲驟香,“衛老闆,今日做些什麼啊?”
正讓人點火的衛柏嗤笑一聲,轉頭看向再熟悉不過的幾人,賣了個關子,“馬上就燒火炒菜了,吃席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幾人簡單交談幾句就沒再打擾了。
沒有威懾、敲打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的廚娘和小厮,衛柏開始準備闆栗炖雞湯和番茄土豆煨牛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