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與周家交好,還玩笑說過若是可以便訂個娃娃親,說是玩笑,實則兩家都有這個心思,但主要還是看兩個孩子的意願。
邱銘比秦臻小個幾天,幼時總愛黏着秦臻,兩人的關系可遠遠比其他人好得多,兩家長輩也樂見其成。
可世事難料,落水的“兇手”被邱銘救起,而周家幼孫的下落卻杳無音信。
遷怒固然有待商榷,可至親面前,生死之間,誰又能真的做到沒有半點人情全然理性冷靜呢?最後一家四口隻剩秦臻一個孤女,周家二老不忍看秦臻的雙眸,邱銘也不忍——那一日自己渾身濕漉,卻隻能看見那雙情緒複雜的眸子,有悲痛,有怨恨,也有釋然。
塵埃落定那天卻隻有滿目漠然。
自此兩人少有見面。
紀談噙了口菌湯,喟歎搖頭。
無奈惋惜,但看熱鬧是人難以遏制的趣味,紀談耳聽八方,生怕錯過一點動靜。
心中暗暗可惜怎麼擺了架屏風遮住了他們的視線。
“禮送到了,再會!”邱銘拱手就要離開。
夫夫二人颔首,林輕頌推了衛柏一下,衛柏緊随其後送了幾步。
秦臻聽見略有些熟悉的人聲,偏頭循聲望去卻隻有一個背影,心中一動。
诶?就走了?
戲是沒得看了,紀談帶着小糕麻溜去結賬,卻一眼被櫃台上擺放的糕點吸引力,“诶?這是新出的糕點啊?”
衛柏點頭,正要拿一塊遞給小糕,可瞥見小糕鼓脹的肚子忍不住輕笑一聲,轉手撚過一張油紙包了幾塊塞到小糕手裡。
“謝謝柏叔——”小糕絲毫不扭捏,軟聲道謝。
紀談若有所思,目光掃過衛柏想法更是活躍。
看着紀談帶着滿含深意的笑容離去,衛柏忍不住扶額,朝林輕頌低聲念叨:“不知紀兄又有什麼點子……”
林輕頌聞言隻是笑笑,紀談算得上他們二人的貴人了,不管紀談在考慮什麼,總歸不會對他們不利就是了。
“對了,今日秦臻姑娘隻身前來,不見沈公子,沈公子還沒等到閻公子麼?”
按理說也該是時候了,上月月底閻父閻母就回來了,隻是閻昭遲遲未歸。
衛柏皺了下眉,低聲說:“那是在京中,風雲變幻、詭谲雲湧,不是咱們說得清的。”
他隻想過好夫夫二人的小日子,家國大事不是他能左右插手的,若是日後有能力為社會做貢獻,力所能及便可,他從不輕易許諾,畢竟世事難料。
每日就早上備菜熬湯底還有飯點炒菜慌忙,過了那個時候衛柏就輕松了,因此衛柏并未受到夫郎的驅趕,二人就齊站在櫃台後接待或是目送食客。
聽着食客的調侃,林輕頌漸漸習慣,衛柏滿面春風。
閻昭顧忌着有裴逢幸随行,縱使心中急切卻隻能放慢速度,此刻終于看見了青禾縣的輪廓,神經微微放松。
閻家,閻母不厭其煩清點着聘禮,管家在旁笑看着,心中也為即将到來的喜事歡喜。
“沈家那孩子是咱們知根知底的,有能力,長得好,主要是昭兒歡喜。”閻母不知翻來覆去念叨過多少次自己對這樁婚事的滿意。
夫妻二人一回來就帶禮上門拜訪了沈家一家,雖是風塵仆仆,倒也證明了閻家的态度。
兩家父母相談甚歡,沈常樂被打趣隻能紅着臉,心中盼望閻昭能早日回來。
……
衛柏在夫郎收拾碗筷時洗漱好,然後自覺兌好熱水,搬着小馬紮安穩坐在床前候着。
起先林輕頌還有些羞赧,現在已經面不改色享受了。
拽過布巾,衛柏動作輕柔擦幹夫郎的雙腳,“好了,你先睡下,我倒完水就進來。”
“嗯。”
再過不久就要入冬了,天早早就涼了,林輕頌應聲後麻利脫掉外衣窩進被子裡,心裡盤算着李嬸那兒的衣服還有多少時日完工。
照例捂了會兒夫郎的腳衛柏才安心睡下。
林輕頌往熱源的方向拱了拱,衛柏自然攬過,輕拍幾下,“睡吧。”
見到送菜來的張家兄弟,衛柏有些驚訝,畢竟前兩日就來過,月錢在上月月末就結了,難不成遇着什麼困難了?
張二虎幾人麻利卸下蔬菜,互相推搡幾下後派出張明仁。
衛柏示意到一旁說話,“說吧,出什麼事兒了?”
還沒開口的張明仁長大了嘴,“您怎麼知道?!”但震驚過後沒有顧左右而言他的賣關子,“今日我們是因為林老闆他後……不是,是為了趙金花的事兒來的。”
見他停頓了一下,斟酌再三,衛柏不禁皺眉,心中疑惑那人究竟做了什麼叫人難以啟齒。
“趙嬸子平日裡偷來偷去,幾乎偷遍了整個村,可大家心知肚明卻沒能抓她個現行,也不好拿她怎麼樣。”
說着張明仁找補了一句:“東家您放心,咱們把雞都看得好好的,一隻都不少!”
想到接下來的話張明仁咽了下口水,言簡意赅,說:“趙嬸子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