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
說完林輕頌坐上放了軟墊的高凳。
有時候店内忙起來,林輕頌就要站上一整天,晚上泡腳時衛柏就發覺他腿腳紅腫,這凳是前幾天請木匠上門測量過才定下的。
思及此處林輕頌抿嘴一笑,下一刻就聽見衛柏喚他,“阿頌。”
還未擡頭就見到被遞到眼前的幾張鞣制好的皮草,欣喜道:“上街買的?”
“嗯,運氣好遇見了。”不等林輕頌問價就直言這是兔毛,“這些加起來才不到一錢,本是想要白狐皮子給你做圍脖的,我已與那人說過,若有便送到館子來。”
平時間隙林輕頌就隻繡繡帕子,這會兒摸着手中軟和的兔毛,數了數有六張,心中頓時有了想法,“相公,既然日後還有皮毛送來,那這幾張兔毛我就納鞋底吧?”
像是擔心衛柏不答應,又說:“現在才入冬不久,湯婆子和火爐都給我備好了,若是真冷到我有些受不住了我定然是會用的。”
不知自己是哪方面給了夫郎錯覺,衛柏無奈解釋:“阿頌,我哪回拘着你做什麼了?”
興緻上來了衛柏還喪着臉歎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場戲換來了夫郎的嗔瞪,衛柏頓時收斂,摸摸鼻頭,低聲說:“注意些别傷着,我去後頭幫忙。”
“東家您回來了!”秦成志驚喜喊道,“方才顧公子他們自後門送了兩隻肥兔子,說回家換身衣裳再來吃飯,讓您看着做,随意再做幾個菜就行。”
衛柏提起快斷氣的兔子打量,身邊傳來秦成志的顫聲:“東家,可否把皮毛剝完整些,我想找人幫忙鞣制好給夫郎做圍脖......”
“好。”衛柏當即提着兔子到院内井邊,徒留身後還沒反應過來的秦成志。
手中動作穩準狠,衛柏心中盤算着做法。
都入冬了,冷吃兔适合熱天,手撕烤兔又沒有那個條件,那就做鮮鍋兔,又嫩又鮮香,冬日裡吃正合适。
兔肉腥騷,衛柏搓洗了好多遍,盡可能擠幹水分後放在一旁腌制,轉而切藕和莴筍作配菜。
最近好些菜都過季了,衛柏不自覺想起屯菜和米面的事兒,“成志,往年青禾縣冬日雪下得多嗎、大嗎?”
秦成志心中疑惑東家也是本地人為何問這個,嘴上還是老實說:“近幾年不怎麼多,也不怎麼大,一般就是小大寒。”
衛柏不解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大寒?”
“嗯,小寒過後開始,大寒之前結束,就這十五六日的時間能見着雪。不過雪小且少總比沒有或是猛烈要好得多。”
“不過今年夏天周邊不還鬧幹旱麼,說不準這個天啊——”
秦成志種了幾年地,再者秦家沒出事之前他也被父母帶去自家田地去看過,他雖身在城中,但也深知大多數百姓都是看天過日子,他們開店做生意的也不例外。
衛柏點頭,心中想着得着手囤些貨了。
說不上未雨綢缪,隻是做這個飯店生意,有備無患總是好的,萬一真是遇見多年一遇的暴雪他們家也有個後路。
看來得找張家兄弟商量一下了,還有邱銘。
下入比平時炒菜稍多的油。
“放這些油麼?”
衛柏低聲回應秦成志的疑問,“嗯。”
油熱後下入兔肉快速打散炸過撈起,留些底油炒香花椒、蔥姜和豆瓣醬,再放入兔肉和辣椒加滾水稍煮一會兒。
事先備着的砂鍋底鋪好藕片和莴筍片,盛入竈鍋中煮好的兔肉和底湯。
“叫夥計端去甲包房。”衛柏邊清洗竈鍋邊說。
張明智跑來傳話,恰好得了這個活計,“好嘞東家!顧公子他們剛到。”
“這一鍋滾燙你小心,别蕩濺出來燙着自己和别人,等會兒還有幾個菜别忘了。”衛柏一心掄勺一心叮囑。
紀談剛踏入店門就見張明智端着一鍋不知什麼,腳步謹慎,湊近聞到那股香味還以為店内出了什麼新吃食。
見紀談要問,有食客直到他性子的開口攔住了:“紀老闆可别驚擾這位兄弟了,我們問過了,這是顧公子他們秋獵來的兔肉。”
這就好說了!紀談心間的歡喜都要溢出來,嘴上道謝,腳步輕快跟在張明智身後。
“賢侄,吃野味怎麼能少了你紀叔啊?”紀談偷瞄見一鍋兔肉完好上桌,等夥計出門才擠進悶出聲說。
顧知溫叉着腰說:“哼!紀叔還知道我是您侄子啊,上回我跑來茶和糕點養精蓄銳,可是您和我爹通風報信的!”
一旁坐着巍然不動的宋清和閻昭想起顧知溫上回的慘狀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說起個紀談有點心虛,沉吟片刻,說:“這這這......下次叔幫你打掩護怎麼樣?”
“下次?”顧知溫眯眼追問。
真不愧是小魔王,吃了一次虧找補回來還得翻倍。
這不出血是不行了,紀談忍痛伸出三根手指,心道:對不住了顧兄,及時行樂嘛,今日吃不到這一口我在夢裡都得惦記。
“好,成交!”達到目的,顧知溫十分有禮幫紀談拖開凳子。
紀談坐下就要動筷,卻被顧知溫攔住了。
“知溫你......”
“這還得煮一會兒呢,順便等菜齊了再動筷嘛!”裴逢幸捏着筷子,嘴上這麼說着,眼睛卻緊盯着咕嘟冒着熱氣的砂鍋。
既然如此,紀談放下碗筷開始發難:“閻昭,今日小幺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沒等閻昭開口轉頭換對象又問:“宋清和知溫,你倆和閻昭相差不大,怎麼還不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