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離開,憂愁便轉移到了林輕頌的臉上。
衛柏覺得好笑:“怎麼我們林掌櫃還有兩幅面孔呢?”
懶得搭理相公的揶揄,林輕頌睨了他一眼,惆怅感歎:“陶金平時是個機靈的啊,怎麼在這事兒上拎不清呢?”
衛柏也百思不得其解,這陶金不是對方遠有些苗頭麼?怎麼還能和第三人扯上關系?
“解鈴還須系鈴人,别再費腦去想了。”衛柏伸手撫平夫郎皺起的眉頭,“我待會兒找時間和陶金聊聊,嗯?”
若是劉運和陶金是正兒八經的過日子,他們也就不會摻和了。
實在是沒有别的辦法了,林輕頌歎了口氣,點點頭,心中有些忍不住埋怨那個哥兒——好逸惡勞,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兒啊!
無名街。
劉運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下一刻敲門聲響,他瞬間驚醒,立刻翻身下床,故作驚恐後松了口氣:“是你啊陶金哥,今日怎麼回來這麼早?”
陶金遞過今日買的包子,沒有回答解釋,轉而坐在凳上,話趕話說着:“你出去找活幹吧。”“你這麼躲着也不是個辦法,這些日子我也沒見有那個舉止不正常的來無名街。”
劉運嘴裡還塞着包子,快速嚼了幾下用力咽下去,驚訝道:“什麼?!陶金,你要趕我走?”
“不是我趕你,隻是我們漢子和哥兒有别,不合适。”被方遠說過陶金就動搖了,隻是還惦記着劉運曾經給他吃過一口救命飯,現在他藏了他近一個月,也算是還回去了。
“救命飯?”劉運目眦欲裂,問:“隻是因為那碗救命的飯嗎?”
不等陶金回話他又追問:“若不是那碗飯這些日子你就不會幫我了是嗎?”
陶金思索片刻,說:“若不是那碗飯,我會搭把手買幾個包子,但不會像這樣藏你個把月。”
劉運目光閃爍,狠狠咬了口包子,說:“既然如此,就當你還我那條命,給我一些銀錢。”
像是怕被拒絕,着急補充道:“就一些,我不要多了!”
沒聽見陶金拒絕,衛柏皺眉,上前破門而入。
兩人無聲對峙,聽見動靜均是吓了一跳。
“東、東家......”
衛柏颔首應過,臉色陰沉,說:“咱們見過我就不多介紹自己了,最近陶金的精神狀态已經嚴重影響到店内的生意了!”
“如果你還死纏爛打——”
不用衛柏再說,劉運想到他的人脈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瞟見桌上還剩下的包子眼疾手快摟起塞入懷中,腳步飛快就溜了。
今日種種勸說加上劉運的态度和反應,陶金再不知道自己幹了蠢事就真的是蠢蛋了。
衛柏見他沮喪,擡手拍拍他的肩,“好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境況窘迫總是真的,别多想,回飯館吃飯吧!”
剛過石橋衛柏就見到站在飯館門口張望的夫郎,心中欣喜又焦急,快步走到人跟前拉着人進屋,無奈道:“我今早怎麼說的?”
方才還滿臉欣喜的林輕頌瞬間收斂,愣愣看着衛柏。
“唉——”衛柏搖搖頭,他哪裡抵抗得了夫郎一雙覆了水光的眸子。
飯桌上不知情的其他人都察覺到陶金與方遠之間有些不對,往日兩人雖沒明說,可那股黏糊暧昧的勁兒比兩位東家都不遑多讓。
大家眼神交流十分激烈,陶金想當沒看見都難,主動起身開始反思。
衛柏和林輕頌想攔都沒攔住。
“不用勸我,東家,我确實是差點耽誤飯館的生意了,還辛苦您在别人面前做了惡人。”接着開始悔過自己識人不清,總結自己日後一定專心做事,沒那金剛鑽就不攬那瓷器活。
其他人是聽熱鬧,方遠聽到一半就放下筷子眉頭緊鎖了。
在屋外聽見“救命飯”的時候衛柏就覺得劉運的反應有些不對勁,這會兒見方遠聽見那個關鍵詞變了臉色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這誰知道自己是穿越時空還是穿書啊......
衛柏心覺好笑,盛了碗起排骨山藥湯挪到夫郎手邊,低聲說:“故事很精彩。”
林輕頌接過湯正要喝,聞言不解,揚起一邊眉毛,下一刻就聽方遠開口問:“救命飯?是指咱們遷來這邊那年立冬送到你門口的那碗飯?”
這話一出飯桌上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在方遠和陶金二人間遊離。
夫郎眼珠子都不轉地盯着他們,衛柏都害怕他把湯勺往鼻子上送,幹脆接過喂他。
林輕頌喝了幾口反應過來,一時不察被嗆到咳嗽了好久。
“别忙着害羞,他們專注看熱鬧,沒注意到咱們。”
嗔睨了衛柏一眼,林輕頌扒拉過湯碗,“既然如此,我來喂你。”
“阿遠......你怎麼知道?”
陶金頓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這事他從沒有告訴過其他人,除了他和劉運,還有今日在屋外見機行事的東家。
難不成是劉運說出去的,還是送飯的人其實是......
沒有留給他過多糾結思考的機會,方遠竭力抑制住怒火,說:“是我。”
以免他誤會自己信口雌黃,方遠又說了碗中有哪些菜。
回想到劉運隻是支支吾吾應下那碗飯的恩情,并未詳細交代過,陶金此時才幡然醒悟。
見兩人的神色衆人就知這是塵埃落定了。
“好了,大家都專心吃飯,有什麼私事咱們私下再說。”衛柏臉不紅心不跳受下夫郎的照顧,見二人都知道真相了便出言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