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相公眼神堅定,林輕頌霎時明白他在擔憂什麼。
其他人驚訝完稍作思考也知道其中的緣故,沒有異議,于是搬來柴房的木梯取下牌匾。
看着空蕩的門楣,衆人内心默契惆怅,卻又明白這是不得不為的不得已而為之。
“待情況穩定後,咱們再擇良辰吉日挂牌匾。”衛柏安撫衆人。
時勢弄人,衛柏内心也并不好受,但那股氣不能散,因此他作為店老闆之一得作為榜樣,不能露怯。
“你們在店内小心些,動靜也别鬧大了,最好不要出門。”衛柏掃了幾眼幹淨的店門,說:“若有必要,門上灑些灰也可以,莫叫他人起疑心了。”
林輕頌也擔心飯館被人盯上,連連點頭附和:“是啊,後院的屋子裡米面菜糧都不差,别餓着自己。”
見四人鄭重點頭二人才放心。
拒絕了四人相送的要求,衛柏和林輕頌轉身離開。
“兩位東家,我們一定守好店!”他們刻意壓着嗓子,但常樂街的店都關得差不多了,像隔壁章懷文早早收拾東西閉店回家了,夫夫二人走遠了也聽得清。
衛柏擺手示意他們回店。
雖說世事難料,但閻昭說過會特意關照他們熟人,衛柏和林輕頌倒也沒那麼擔心,但他們并沒有告訴夥計,畢竟——世事難料,誰能打包票呢?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回到家中林輕頌才松懈了些,帶着撒嬌意味,說:“捧着這隻烤雞我一路都擔心着呢......”
衛柏放好刀具和帶回來的食材與佐料,滿眼笑意聽夫郎嘀咕。
林輕頌說着擡眼一看就見衛柏笑盈盈看着自己,血色漫上臉頰,嗓音幾不可聞:“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夫郎好看還不讓我看了?”衛柏挑起一邊眉毛反問。
“流氓!”
伸手貼上夫郎氣鼓鼓的軟臉,衛柏心中滿是歡喜。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能有段日子慢下來和夫郎過二人世界也是極好的。
衛柏柔聲道:“趁熱敲開吃了?”
這一說林輕頌确實是有點饞,頓了下才點頭。
平時店内顧客對烤雞的需求量大,隻在第一次試着做烤雞時林輕頌才吃過一次,這次再吃還是那樣美味!
“我去調碟辣椒面蘸料?”見夫郎吃得開心,衛柏心中既愧疚又滿足,愧疚這段時間自己照顧夫郎不比從前周全,滿足自己的手藝對夫郎的胃口。
林輕頌聞言瞪大鹿眼,亮晶晶的雙眼好似會說話,不消夫郎開口衛柏自覺起身。
相公走後林輕頌将手中雞翅吃完就沒有再動作,隻眼巴巴看着忙碌的相公。
積極接過蘸碟,林輕頌先撕下一隻雞腿給衛柏,眼神催促。
知道今日想讓夫郎獨自享用是行不通了,衛柏靈活變通,夫郎怎麼安排他順從肯定沒錯。
見衛柏接過林輕頌臉色初霁,哼哼兩聲,好似在肯定衛柏的識趣。
剛入秋才捉養的母雞苗,再怎麼費心費力的照顧也不能一下吃成個胖子,好在個頭不大但夠鮮嫩,二人吃完雖算不上頂飽但也滿足了饞嘴。
與此同時,柳石村沒聽張二虎等人勸說的村民悔恨不已,當初還以為他們是羨慕自己趁着糧價高賺了錢眼紅,這會兒出事兒了才知道人家并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
推己及人罷了。
聽着村民鄰裡的的悔恨與試探,他們隻當沒聽見或是裝糊塗,東家當時也沒斬釘截鐵讓他們囤糧食,隻不過是他們信任東家與聽勸罷了,畢竟糧食暫時在家放幾個月并不影響賣糧賺錢,隻是時間早晚問題罷了,好在他們聽勸。
自從消息傳來後柳氏就在家中燒香拜祖,祈求一帆風順。
當時衛柏回來運菜王順子和柳氏還想着送些自家的,但被張二虎幾兄弟攔住了,再加上他們見兩輛牛車都裝滿了才作罷。
喬月和王來文也沒有像從前那般來去如風,每日一同去屠宰場巡視一遍,再與守衛的官兵寒暄幾句就回家安分待着。
錢家村沒有人做好準備,但誰家還不留點後手了,都是餓怕了的,尤其是要過冬便不敢賣太多糧食,因此初聞風聲隻驚慌失措了片刻便都井井有條忙碌起來,這般平靜有序也有周仁一家的功勞。
自從周興旺逛窯子的事情暴露,再加上周仁與趙玉珍偷竊周家老在的事情敗露,他們一家險些要被村裡人和鄰村人的眼神紮死、唾沫淹死了。
趙玉珍和周興旺都不願受這個委屈,經周仁拍闆,賣掉家中田産和房子,三人大包小包地離開錢家村了,當時村内還掀起一陣熱烈的讨論嘞!那些銀錢雖不足百兩,但七八十兩銀子是有的,可他們鄉下人的立身之本就是田地,不論身份房屋都是底氣,不由得感歎周家人也是有些魄力。
但誰料到情形變幻這樣快呢?
村裡人在這頭揣測,那頭周仁一家遇見流民便轉身往回走,誰知道躲過了流民沒躲過“山匪”,最後三人背馱着剩下的大包小包和藏得深的銀錢往錢家村走,卻被立起的樹牆攔住了去路,站在這邊叫喊卻沒有人應。
等村裡人派人把守時他們又轉而尋找其他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