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頌點點頭,說起他所目前知道的全部情況。
“掌櫃的,您和衛老闆放心,我們三人絕不會影響店内的生意。”方遠猶豫片刻,道出真相:“我一直将陶金當作我弟弟。”
林輕頌不解:“弟弟?”
他沒聽方遠或是陶金說過啊!
“他早夭了,就差一碗飯。”方遠說這話臉色平靜。
林輕頌知道至親去世的心痛,當即制止,讓他不要再自揭傷疤。
方遠彎唇一笑,說:“早就過來了,大啟這些年因着災害而鬧饑荒的情況不少,我弟弟就是那個時候餓沒的。”
“後來我父母抑郁心痛相繼離世,而我也有些行屍走肉,直到我在飯館遇見了陶金,他就像我弟弟一樣愛笑和跳脫,”方遠說着眼中笑意更盛,但又透着苦澀,“更重要的,是他們确實有幾分相似。”
“那碗飯還是我省儉下來的幾文錢去别人家讨的飯呢。”
看見方遠說着笑起來,林輕頌隻覺得苦澀。
方遠的精神寄托是他竭盡所能留下的,最後被鸠占鵲巢。
好在他找到了真正的靈魂歸處。
衛柏聽完一陣沉默,他不會真是穿書吧……
這個發展太叫人大跌眼鏡了。
“也不錯,”衛柏歎了口氣,看向夫郎,“他們二人也孤寡無依,現在互相有了依靠,也是好的。”
見相公沒有再糾結憂心,林輕頌長舒一口氣,回想起方才的事,說:“他們四人睡後院兩間也不錯,兩人的褥子墊起來也更軟和。”
“诶?”顧知溫四處張望,沒見着人影,“衛老闆?林掌櫃?”
二人聞聲到前廳就看見愣頭愣腦還有些萎靡的小魔王,夫夫二臉疑惑,但顧知溫卻不吱聲了。
這時跟着少爺的顧家小厮才跟上來,見他家少爺眼睛直抽抽,氣喘籲籲的,問:“少爺,您眼睛怎麼了?”
話音落地,顧知溫緊閉上雙眼,轉而又睜得溜圓,精神百倍地看向沉默的夫夫二人,一拱手,說:“在下慕名而來,聽說貴飯館的烤雞那是一個香飄千裡!這才......”
不用聽後面說什麼,衛柏和林輕頌皆知這小魔王上門的目的了。
見二人皆嗤笑出聲,顧知溫也沒有暴露的羞恥,隻是撓頭笑着,說自己被關在家裡好些日子了,那日他的好兄弟回京他都沒能出來相送,後來又聽說飯館開始賣烤雞了,這會兒好不容易偷溜出來,就奔着這一口跑來的。
“我連宋清和閻昭都沒去找呢!”也不知道顧小少爺揚着下巴在神氣、驕傲些什麼。
衛柏颔首表示理解,說讓他稍等,轉身去院子裡将烤爐燒了起來,交代顧知溫和他家小厮再燒鍋開水,解釋說:“流民已到城門口,不多時官府就會收容他們,但情況誰都說不準,今日我們恰好閉店來着,我和阿頌回家捉隻活雞,去去就回。”
回去的路上二人步伐邁得大,與周身着急忙慌還在搶糧的百姓沒有太大差異。
抓好母雞二人沒有多作停留,确認鎖好了遠門,腳步一刻不停。
好在兩隻隻活雞不必一籠那樣顯眼,況且這才是剛開始,城内百姓沒有到那個喪心病狂的地步,因此二人沒有遮掩快步走回飯館。
“你們好快啊!”顧知溫聽見動靜走出廚房,目瞪口呆。
林輕頌忍俊不禁,一聲嗤笑。
不怪他沒有崩住,隻是顧公子臉上和身上左黑一塊右髒一片的狼狽樣着實少見,衛柏也勾起嘴角,“水燒開沒?”
顧知溫重重點頭。
殺雞去毛,林輕頌手腳比衛柏麻利得多,衛柏沒有争搶。
三人圍觀,林輕頌掃了一眼迅速收斂心神。
小厮和衛柏還好,顧知溫可謂是看得瞠目結舌了,少爺哪兒見過這種陣仗,畢竟連燒火都能抹的一臉黑,身上的華布也沒能幸免于難。
顧知溫捧着一隻烤雞,一臉雀躍和滿足。
衛柏見他像被勾了魂似的,說:“快些回家,敲開泥土趁熱吃,别慢悠悠的在路上吸引目光。”
“我曉得的!”顧知溫和小厮異口同聲。
站在門口望去,沒見着人影,林輕頌忍不住嘀咕:“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怕不是出什麼事了?”
話剛說完就見石橋上四人肩手滿當。
鋪好床鋪,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林輕頌撫了撫方遠的床鋪,“不錯,軟和。兩人各自一床被子也不怕漏風着涼。”
見方遠和阿莊都羞紅了臉,但夫郎好似沒有察覺,衛柏心中玩味,夫郎又耍心眼子了,喜歡調戲小情侶。
離開飯館前,衛柏還是決定取下牌匾。
“取牌匾?”衆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