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讓人事先禀告,聽見身後沉穩的腳步聲,秦臻的呼吸微不可察的滞了一瞬才回頭看去。
四目相對,眼中情意綿長,唯有彼此。
本欲冷淡應對的邱銘在看見對方脊背僵直坐在院中的一刹就丢盔卸甲了。
“好久不見。”說完秦臻起身邀人入座。
“好久不見。”邱銘颔首,坐下後拒絕了秦臻給自己斟茶的行為:“我自己來。”
是太過親密了嗎?
秦臻手指蜷縮緊攥,有些磕巴:“茶、茶水怎麼樣,涼了我叫人再換一壺?”
“尚可。”
邱銘放下茶杯,目光直直看向對面拘謹的人,隻覺得可愛,随即吐了口氣,不敢多呆。
看着人拱手就要道别,秦臻連忙開口:“我送你!”
邱銘不自覺皺了下眉:“夜間風涼,再者夜色已深,你早些歇息。”
“那……還有這樣的機會嗎?”秦臻猶豫片刻便直白發問。
肉眼可見的,邱銘怔愣了一下,“自然。”
不知對方是否理解了自己的真實意圖,但得到的答複秦臻是滿意得很,眉眼彎彎,說:“我就送你到門口。”
邱銘哪裡舍得抹滅對方眼中的光,颔首答應。
此後二人便偶爾互信相約。
喝茶、看戲、生意……
總之,沒人捅破那層窗戶紙訴說情意。
直到封城困于家中,二人思念漸濃才在解禁後日日相見。
今日齊聚周府,明日齊聚邱府。
對此,周時予與邱家父母都是樂見其成的。
前者希望辛苦了許多年的阿姐能顧一下自己,後者早早知曉兒子的心意,再加上對好友的女兒知根知底,高興都來不及!
秦臻與邱銘人脈都不窄,幾乎是出現搶糧情況的一個時辰後便得了風聲,因而這幾日是邱銘往周府去。
過了幾日,二人同在邱府對弈、作詩,邱銘思及搶匪猖獗,眉頭一蹙,目光灼灼看向秦臻:“今日我送你回去,如何?”
顧及禮數,秦臻沒有伸手撫平對方的眉,聞言便明白對方的憂思,當即含笑應好。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邱銘沒有理會父母的揶揄,與秦臻并肩離開。
“當年的玩笑話,這會兒成真了。”邱母看着背影登對的二人,低聲說。
邱父察覺到夫人的惆怅,攬住人,說:“他們夫婦二人在天之靈想必也會十分欣慰。”
邱母點點頭。
秦臻成長得這般優秀,也尋回了時予,還與邱銘重歸于好,他們也十分欣慰。
想當初誰都沒料到會發生那種事,邱母和邱父也隻好在暗處幫襯着周家和臻臻一些,免得叫人望人生情。
被搶匪攔路的那一刻,邱銘十分慶幸自己的決定。
盡管臻臻出門帶足了護衛,但自己總能在她需要的時候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邊。
護衛現身的那一刻搶匪便知今日是碰到硬茬了,當即打起精神拎着木棍一擁而上。
情況緊急,邱銘一時心急,覆上秦臻的手安撫道:“此事速戰速決最好,我出去幫忙,你在此等候,不要輕易冒頭。”
秦臻鄭重點頭,目光緊随着眼前人,直到被車門簾擋住視線。
一陣打鬥,而後邱銘輕敲車窗,問:“不如我們先将這些劫匪送去官府?”
秦臻點點頭,催促道:“你先上來。”
仔細察看确定對方毫發無傷秦臻才放松。
微揚嘴角,邱銘牽住心上人的手,低聲訴說自己的情意,怕對方不信,邱銘還欲坦白自己的行為。
秦臻輕捂住他的嘴,柔聲說:“我都知道。”
最先知曉二人确定關系了的是周時予和邱家父母,而後便是驚訝的衛林二人。
林輕頌試探試探性問了沈常樂一句才知自己消息的靈通,轉而笑嘻嘻的朝衛柏炫耀,說着說着還是十分震驚。
飯館人多口雜,衛柏擡手刮了一下夫郎的臉頰,湊到夫郎耳邊低聲解釋。
樓上包房内,沈常樂看着相伴而坐的二人,目光淩淩。
饒是一向沉穩的邱銘都有些扛不住,何況與沈常樂再熟悉不過的秦臻,當即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沈常樂也隻是一時心急罷了,見二人解釋完還有些微的忐忑便反思了一下自己,又道了祝福。
閻昭眼神溫柔看着身邊人,聞言也跟着說了幾句喜慶話。
想起被夫君“欺瞞诓騙”,沈常樂收斂笑意,努力不将絲毫目光賞給對方。
對面二人不是遲鈍的木頭或是石頭,當即便瞧出端倪,一問便解釋清楚了。
“我們二人多是私下相約,不好讓人議論我與臻臻還未成親就同乘,閻兄所說的那番話是我傳播出去的,還望沈公子海涵。”
沈常樂擺擺手,而後自然地将手遞給身邊人,接着問秦臻以後在何處居住。
早就料到好友會操心,秦臻了然一笑:“周府和邱府交替,以月為期。”
邱銘與秦臻成親前辦了場私宴邀請近親和好友,請來了很少再接宴席的衛柏掌廚。
沒能和邱家走近的人更是懊悔,邱家本就富了多代,人脈也廣,再者這現如今衛老闆除去做新鮮吃食可少有親自下廚的時候了。
一間飯館包房,衛柏聽完邀約後看着二人窘迫的模樣,好笑道:“我很生人勿近嗎?既然都這麼熟了你們還不大膽行駛好友特權?”
二人聞言才松了口氣,解釋說是怕耽誤他陪林掌櫃。
想到家中休養的夫郎,衛柏眼底的笑意更甚:“無事,屆時忙完我就趕回家,就不留下吃飯了。”
邱銘和秦臻雙雙表示理解。
待看見粉雕玉琢的小子,秦臻才真切地感同身受了。
幾乎與夫人形影不離的邱銘看着人眼熱心愛的模樣,暗下決心。
是夜,屋内粗喘和低吟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