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然後,擡起一隻手放在朝倉頭上,摸了摸她的發頂。
“你一點都沒有給我們添麻煩。”黑尾說。
指了指扣球成功喊的快要掀翻天花闆的猛虎:“你看,隻要你在,山本一天天使不完的力氣。”
……這倒是實話。
——
對井闼山對比賽開始前,所有人都非常緊張。
朝倉沒有打擾黑尾的賽前動員和研磨的對策研究,提着兩籃運動水壺去加水,一路走到分岔路口。
「a.左轉 b.右轉」
「b.」
從随身口袋裡掏出新的包裝袋,給疑似發育期特别愛鍛煉咬肌的同級生換了壺嘴,又挨個把運動水壺從裡到外洗刷了一邊,把剩餘的電解質水和外面的汗液悉數洗淨,扯開沖劑包裝袋,加水,蓋上蓋子挨個搖勻。
走過一個青黃色運動服的男生,在她身邊停了一會,好像是在看籃子裡的運動水壺。
朝倉側過臉,确信對方就算沒戴口罩自己也不認得是哪位選手,于是簡單點了點頭,繼續手上的往複運動。
男生手插在兜裡,一言不發經過她身後轉到了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朝倉弄好了全部的運動飲料,從口袋拿出紙,把水壺外面一個個擦幹淨。運氣很不錯,口袋裡的紙剛好用完。
重新裝好籃子,一邊一個輕輕松松地提起來往休息區走去。
回到分叉路口,剛才就蹲在路邊一動不動的男生忽然“蹭”地站起來,一下把朝倉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你,你好!”
朝倉頓了一下,确定這個穿着音駒校服的人确實在和自己說話。
“你好。”
“那個……”男生憋得臉通紅,然後下定決心說,“我喜歡你!”
“……”朝倉提着兩籃水,穩穩的一動不動,“可是我不認識你。”
“我們可以先交換聯系方式!”
“……可是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1年5班的朝倉皆望同學,排球部的經理。我是同校的二年生,我們可以交換聯系方式,先互相了解一下。你有男朋友嗎?”
“……沒有。”而且我不認識你。
“太好了!lucky!”
No lucky。
朝倉并不想加他的聯系方式。
「a.直接走開 b.站着不動」
「b.」
“……”可是直接走開又顯得不太禮貌。
“你說一下你的号碼,我會給你發消息的。”男生掏出手機,界面已經是早有準備的新建聯系人。
“……”
“……”
這個沉默不是來自于朝倉或者面前不認識的男生,而是身後忽然籠罩下來的陰影。
朝倉用了比平時看自家隊長更用力一些的擡頭方式看過去,發現是在直飲水池邊有過一面之緣的運動員。
“擋到路了。”
戴着口罩,眉毛蹙成八字,看起來非常不滿的青黃君。
“抱歉。”朝倉趁機給雙方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依然穩穩提着籃子走了。
“她不願意就别煩她。”
好像隐約聽到這麼一句不知道是誰說的話,不過再沒下文了。
——
籃子提到休息區,猛虎還想來幫忙拿,朝倉平靜地回複:“謝謝學長,這是鍛煉。”末了又補一句,“山本學長馬上還要比賽,攢足力氣才好。”
而後福永在鬥志滿滿大喊大叫的山本猛虎身後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好慢啊。”研磨先拿了自己的杯子開始補水,“遇到什麼事了嗎?”
「a.沒什麼 b.沉默」
「a.」
“沒什麼。”和大家相處的久了,朝倉說起自己的事也不會一味沉默,“把杯子全部洗了一下花了些時間。”
“是嗎。”
“嗯。然後就是路上被告白了。”
“哦。”研磨安下心,低頭繼續喝水,過了三秒鐘,“诶?”
又過了三秒。
“告白?”
“嗯。”朝倉一邊整理每個人的毛巾一邊回答,“回來的路上被攔,告白了一下。”
“……”研磨又沉默了三秒,确定自己實在沒有應付這種對戰環境的經驗,提高了聲音念,“皆望在接水回來的路上被告白了。”
好的,這不大不小的一聲,比黑尾的集合口号還要好用。
連黑尾本人跑得都比平時快半拍。
“為什麼這幅表情。”
朝倉看着湊過來的人。
「黑尾夜久研磨福永列夫」
「夜久」
“夜久學長,你的胃不舒服嗎。”朝倉想了想,“包裡好像有胃藥。”
“不是胃藥的問題,皆望,你剛才被告白了!”夜久那身與衆不同的隊服在皆望的視線裡逐漸放大。
“嗯,是的。”
“是誰?是哪家的臭小子?皆望,告訴我,我馬上去祝賀他。”
是這樣啊。原來這種事情上排球部的大家都挺熱情的。
“可是我不認識他。”
“啊?”夜久磨刀霍霍,半途停住了,“不認識?”
“嗯。”最後都沒有說他的名字,“隻說了是學校二年級的學生。我沒有見過,剛才也沒加聯系方式。”
“啊……吓死了……”夜久拍了拍胸口,超小聲說,又轉過來,“皆望,下次遇到這種事,可以電話喊我處理。”
福永比了剪刀手:“我們。”
“我就算了……”研磨低頭,“反正我也不是很能說……可以叫小黑。”
黑尾笑的也是陰測測:“保護隊友是每個音駒排球部員的責任,是不是,猛虎,列夫?”
“當然了外面的野小子西内!!!”
“雖然聽不太明白但是哦斯!!!”
「a.謝謝大家 b.太過了吧」
「a.」
“嗯。”朝倉點頭,“下次再被纏上的話,我會喊大家的。謝謝大家。”
下次。被纏上。
夜久禮貌微笑地但眼角抽搐着再次靠近:“皆望還是形容一下這位同學的外貌吧,我們排球部賽後有空狠狠拜會一下。”
“就是!讓他好好知道知道我們的經理他也配得上?!!”猛虎咆哮。
“沒關系的。這次有人剛好路過解圍,所以也沒有耽誤很久。”
“有人?”黑尾挑眉。
“嗯,不認識,但是穿着青黃運動服。”
“青黃——”
“——運動服。”
“接下來進行的,是男子排球四分之一決賽,音駒高等學校對井闼山學院的比賽,請各位選手就位。”
廣播響起,研磨補全了所有人心裡想到但不敢說的話:“皆望看到的,不會是井闼山的選手吧。”
——
是的。
不僅是,而且大是特是。
皆望從看台看向場下,那個屢屢扣球成功,最終把第一局比賽鎖定在22-25的黑發主攻手,陷入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