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充分發揮了窮人家孩子吃不飽飯的餓死鬼精神,就當這是生平第一回自助餐,精心規劃肚皮,創下一點也沒浪費的光盤事迹。
“好能吃!”
五條悟在目睹我這一餐以勻速進行不間斷咀嚼和吞咽,活像大胃王比賽選手一樣對食物釋放消失術,甚至摘掉眼鏡仔細看我有沒有使用咒力。
“别勉強。”
夏油傑哭笑不得地拿過一份荞麥面,聲稱“哎呀好像還有點餓”,坐在旁邊和我一同吃了起來。
有些太溫柔了啊。
我小聲對他說:“夏油君,就算是喜歡吃的東西,肚子飽了還吃也會讨厭的。不用擔心我,我的飯量超乎你想象。”
黑發少年現在給我一個側臉,從他紮得利落的丸子頭卻能看出頭發烏黑柔順,清爽地露出耳朵和肩頸。他飽滿的耳垂就像是佛耳,總覺得披上袈裟就可以扮僧人了呢。
夏油傑擡了擡筷子,嘴邊還殘着一點笑,沒什麼别的表情,看着手裡的笸籮涼面:“其實也……不是很喜歡。”
最後這頓飯以我精準的規劃和強行把辣味菜也塞進胃裡清掃全場而告終。
家入硝子豎起大拇指:“以後,一起去吃自助餐吧?”
“等我有了工資,一定!”天哪,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體會一頓飯吃這麼多,難不成是叛逆心理?想要把過去三年古河搶走的午飯都一股腦吃回來嗎?
以後再也不用吃剩飯了!
幸福感幾乎要撐破我的肚皮——當然也可能隻是吃的東西——我立刻抑制住了開心到想站起來跳恰恰的沖動,有一句話叫“别高興的太早”。
十歲那天被安澤母親在商業街上牽着手,叮囑坐在那裡好好看書不要亂跑的時候,我也是這麼開心幸福的。
午餐結束後,他們三個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每次五條悟和夏油傑說過什麼,家入硝子就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六隻眼睛都盯着我,時不時還擡手比比劃劃——我情商上線,在旁邊配合地假裝失聰又失明,把桌子收拾幹淨垃圾打包。
最後小團體的會議結果是,我不能離開他們的視線,所以要帶着一起去上下午的實訓課。那個類似于實戰演練的課程在外面露天的訓練場上,我隻要找個觀衆席坐好旁聽就可以了。
聽出他們三個話中的意思恨不得扛着我去完成訓練,實在讓我心焦:“我不會爆炸的,我發誓。不存在什麼視線分離十秒内自動爆炸…”
五條悟又給了我後腦勺一下,這已經是今天第二回。他眼神穿透我的天靈蓋:“你不是騙子嗎?”
“……”
還真是,何況還有小偷的前科,誰會信騙子發的誓啊!
夏油傑搖頭:“我們隻是覺得你人生地不熟,自己行動太不安全。”
和剛剛聽到的不一樣啊,高專有結界保護,後勤非術師都高枕無憂,我會喝涼水把自己噎死嗎?
等等。
真的不是沒可能,炮灰死于什麼都沒人在乎的,剛剛刺殺我失敗的神明會降下喝涼水噎死的天罰吧?
心思如電光閃轉,我點頭如搗蒜。需要有人幫奶奶捎去遺言,如果可以的話最後求求五條君帶着我飛回去見她最後一面了去牽挂。
生死均在一念間,我命由我也由天。
跟着他們一起前往上課的訓練場地,我自然和硝子走在了一起。她剛剛在兩個男生的注視下鄭重地牽起了我的手,那場面仿佛“這家夥就拜托你了”,“我一定不負衆望”。
我保持着持續在線的演技,配合地飾演自己在中二學生們劇本裡的角色,一邊聽話地跟着走,一邊觀察四周記路。
要跟着一起去上課了,不知道咒術師都會學什麼,其他同學都是什麼樣子的……
“硝子,夜蛾老師會教實訓課吧?他會跟同學們介紹我嗎,我是不是要準備一段自我介紹…”
家入硝子迷惑地轉頭,而後眉毛一擡:“喔,好像真的一直沒有說——二年級隻有我們四個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