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浪費的,”我以自己能夠做到的最令人安心的眼神凝視他,“相信我吧,夏油君!”
說罷,我提壺仰頭便喝。
說起來,我讨厭喝酒的那一面,是它的味道好像發酵的眼淚,眼淚我已經品嘗的夠多了。
被我仿佛要吞刀吐火咽下生死毒藥那般氣勢的台詞震懾的夏油傑哭笑不得,硝子眨巴着眼睛,看我口渴喝水般狂灌的舉動很好奇的樣子。
這雞尾酒是帶氣泡的,我咽下去隻覺得和汽水沒差。按理說應該會眼前天旋地轉頭暈目眩,但是直到我們一面聊一面吃小食,我喝掉了保溫杯裡的全部,依舊什麼感覺都沒有。
也許是因為剛剛終于找到了機會讨教夏油傑的術式是什麼,我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分析他的能力上面。果然,和夜蛾老師的「傀儡操術」相似,夏油的術式叫「咒靈操術」。他可以吸收降服的咒靈用作仆役,無需媒介,能以操控的咒靈本身的咒力發動術式。
而以咒靈的階級換算,如果比他低兩級以下則省略降服儀式直接無條件吸收。
能夠吸收的咒靈數量無限。
簡直強無敵!相較于五條的「無下限術式」更簡單粗暴通俗易懂,夏油是個寶可夢訓練大師!而且是自己就是紅白球的那種。
他還認真和我科普了關于自己和“式神使”的區别。式神使也是召喚系,但二者對咒靈的來源、收服方式、運用方法都不相同。他不需要降服、媒介和起手式,還能自由地實現咒靈的重組和融合。
我幾乎全程都在複讀“太強了”,硝子看着我兩眼放光偶爾提問分析的模樣,發現我喝空了杯子,又開了瓶混合了果汁類型的雞尾酒。
夏油傑描述他如何吸收咒靈時,指着桌上五條悟帶來的我給他的伴手禮喜久福,拿出一隻來,伸手成拳輕輕砸了它一下:“比如這是被我降服的咒靈。”
然後他捏了捏比做咒靈的糯米團:“它就嗖一下被我變成咒靈球。”
漂亮的手指拿起,而後被一下丢進了嘴巴。夏油傑微笑咀嚼着,沒有開口,隻是唔唔道:“然後吃掉~”
硝子饒有興趣的看着演示,我旁邊的五條悟好像在神遊天外。他已經好久不講話,隻是默默抿着酒,如今喜久福被當面拿走吞掉也隻是擡眼看了看。
好安靜,原來青梅酒那麼好喝嗎?
我緊随夏油傑之後,也從那個袋子裡拿了一隻喜久福,錘了一拳搓了搓然後整個扔進嘴裡嚼。
“我也是咒靈操術使了。”我說。
夏油傑剛咽下嘴裡的糯米和甜餡,感覺他似乎對甜食不太感冒。聽見我唔唔的内容竟然也像我剛剛理解他一樣聽懂了,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得那樣暢快,讓我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講了一個很成功的笑話,或者鬧了什麼烏龍。
“‘喜久福詛咒’好吃嗎?”他問,唇邊仍殘存着笑意。
“好吃,我很喜歡甜食的,”我咽下嘴裡的甜膩,“夏油君有讨厭的食物嗎?”
“沒有。”
我本以為他會說些不怎麼喜歡的東西,比如剛剛吃着感覺他興緻缺缺的甜食。但答案是沒有,和我一樣,我不怎麼喜歡辣味,但也并不會說讨厭。
眼神轉到硝子,她直截了當地指向桌上五條面前堆着的的糕點:“甜食。”
又看向五條,他好像都沒聽到我們讨論的主題,隻是把着那瓶青梅酒整個人癱在原地,眼睛被墨鏡擋得嚴實,但面上并沒有什麼大變化。
“真名呢?”硝子直接攔截了話題,臉上都寫滿了:這家夥安靜了正好,咱們不帶他玩。
我看向夏油傑:“我也沒有,我不挑食。”
窮且志堅,剩飯都吃。
“夏油君的術式獨一無二千年難遇,家中是術師世家嗎?”
我問出這個問題時,夏油傑正喝着他自己杯子裡的酒,絢麗的血色像櫻桃的内芯,微昂的下巴得以露出滾動的喉結。
他放下玻璃杯,被桃色的酒觸濕的唇瓣抿了抿,對這個問題沒有什麼回避的:“雖然聽起來像,但是不是哦。”
無需多言半句,我期待知曉他能力更多有趣信息的表情收斂了下來,默默接過了對面被硝子填滿的保溫杯。
沒有人引導與從小栽培,他肯定也不清楚自己擁有如此強大且稀有的能力。那麼被發掘進入高專之前,他在普通人的家庭裡長大,是怎麼自己學會收服咒靈,選擇堅持正論存活至今的?
沒思考太久,就像我形成自己的人生信條,每天都在哭泣過得亂七八糟的十幾年不也就那樣。夏油傑發現自己可以吃掉咒靈讓它們成為自己的仆役時,有否想過自己是要幫助人類還是統帥咒靈呢?
他看上去不是那種本能就善到單純極緻的類型,也許和我一樣,花了很久去思考最後才決定這樣的吧。
我有覓到知音的激動,卻知道也許都是自己腦補過頭,隻能悄悄在心裡想着,擡手往自己喉中灌酒。
傑哥,小弟先幹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