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什麼都看不見了嗎?”
不知道是誰在發牌,真的太嚣張了啊,我都明顯被針對了必輸還假惺惺往我手裡塞我的那份,好像我是什麼蒙眼都能打牌的絕世高手一樣。
我還是不清楚六眼到底是什麼,怕五條悟失了眼鏡進入狂暴狀态撒酒瘋,趕緊向旁邊問:“悟沒有墨鏡沒關系嗎?”
一根手指過來挑起鏡框,眼前的遮擋便立刻消失。五條悟毫無遮攔的帥臉就這麼突然出現,雪色的睫毛、醉意中卻異常清醒的眼瞳、泛紅的臉頰,差點把我給晃瞎。
“當然,這又不是什麼封印。總之,不戴着會有一點費腦子吧,但這樣正好讓我保持清醒。”
我說怎麼醉鬼突然說話也利索了眼神也不迷糊了,原來在給自己施壓以強行保持清醒。
“我可以申請不戴這個嗎,已經不覺得暈了。”
“不行哦,硝子還沒有給你留完影呢。”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了快門聲,所以一直在往我手裡塞牌還仔細捋好的是夏油傑嗎!
我悲戚地仰頭:“現在呢?”
“現在也不可以,不覺得老子的墨鏡很帥嗎?傑,你看看她戴着是不是很帥?”
“是哦,早見戴着比悟帥氣多了。”
真的嗎?怪不得硝子要給我照相留念。我立刻整理了一下發型,舉着手裡的撲克牌認真擺了一個造型,隻聽見對面咔擦咔擦,硝子捧場極了:“真的,啊,幹脆拿來做手機壁紙吧。”
什麼!!!!
我當場飄飄然到了外太空,牌局都結束了還在傻笑。
墨鏡一摘,我恢複光明。身邊的五條悟在嘟囔着“運氣真好”,夏油傑也是一臉遺憾,坐在我對面的女孩則是微笑着對我比耶,看來這次的赢家是硝子。
她先是給我展示了自己新換的手機壁紙,我戴着五條悟的墨鏡手拿撲克的樣子真的很像賭神,夜晚的背景和雪亮的燈光簡直神來之筆,整個人異常潇灑。我當場又嘿嘿傻笑瘋狂“謝謝硝子”。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硝子扣上了手機,看着我一臉好笑。
我樂滋滋道:“真心話。”
“又是真心話——”五條悟一臉無趣,枕着雙臂把自己拉成長條。伸腿占到對面夏油傑的位置時被踹了一腳,他就斜過身子來占了我的地方。
我的裙擺很長,一直到腳腕。他沒有碰到我的腿或腳,但是伸腿過來後裙擺落到了他的腳踝上。我擡手提了一下,後知後覺的白發少年嗖一下收回去坐好了。
五條君還是很有禮貌的,隻不過壞習慣太多,大概是身為家主沒有人管教吧。
“真名在過去的學校……是有什麼不好的經曆嗎?”
硝子的問題讓我微微怔了一下,她隻是用含着關切的眼神望着我。
“……”
“如果不想說的話也不勉強,我們換個問題。”
這還真沒有什麼可隐瞞的。
“對我而言……忘記過去的方式就是面對它。”我說。
“大概就隻有我要忘記的事情吧,過去的學校沒有值得回憶的事。”
我當懦夫的故事實在太多了,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但是本來就為了借酒會敞開心扉好讓大家更了解我,就把在學校的最後一天給大家分享了一下,順帶一提安澤和新子一華。慢慢講完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食堂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工作人員并沒有驅趕有鼎鼎有名的特級問題兒童在的酒會,直接從崗位上下來坐等我們嗨完走人再完成工作。
昏暗的大堂裡隻剩下我們周圍的燈還開着,雪亮的燈光打出一片光域,那适合有架鋼琴和它的演奏者在這裡。
若說剛才的氣氛是豪華酒店包場,現在就成了深夜檔故事會,并不帶着恐怖氛圍,隻是有點悲傷。
“工作人員在等着我們離開鎖門呢,現在也很晚了,大家都喝了不少,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的氣氛,我從來沒有把這些事告訴過别人,我對着奶奶永遠隻有微笑,她不應該和我一起無力地痛哭,不應該因此感到自責和難過。
朋友不一樣,他們人均咒術師,吃過的苦不比我少。本以為他們會和我一樣繼續一笑待之,可是看見連五條悟都面無表情的時候,我發覺自己想錯了。
燈光忽然開始搖曳。
夏油傑問出第一個問題的時候,我覺得有些頭暈,也許是在漸漸放松。
我真的喝了很多,貧弱的體質承載不了那麼多酒精。當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下意識站起來的時候,驟然湧上大腦的熱感和眼睛的昏花來得突然。
一股渾身都被打散的輕盈感從四肢百骸傳來。我遲遲發覺,現在說完了第二個問題的答案之後——
我完全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