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好好逛過東京,在繁華的街道上,一切都是既熟悉又陌生的。
很多東西沒有親身體驗過,總是在别人的嘴裡和文字、畫面上想象。那些好似夢境的遐想讓我已經在腦海裡走過這樣忙碌的街道千百次,漫無目的地慢悠悠穿過人流,看遍五彩缤紛的世界。
我總是在追着别人的腳步走,他們拖拽着令我跟随;我總是等待着别人的腳步回身停駐,等待着腿腳已老化的奶奶固執地拄着杖趕上我。
如今已有人走在我的身邊,腳步從未如此輕松,我才懂得什麼叫做雀躍。
走進商場的時候,昂貴香氛的味道萦繞鼻端。地面是光滑的,淺色的地磚大氣優雅,擦得光可鑒人,和我的手藝有的一比。
并不是沒有去過類似的大商場,我當拎包人怎麼說也有兩年。托貴族學院同學的福,見世面的次數不少,但那時候眼前什麼都是黑白的,隻有乏味。
如今有點幸福的滿溢,我懷疑下一秒自己就得暴斃來償還這種愛。
路過化妝品專櫃的時候,硝子拉着我去看了看,她詢問我會不會在意左臉上的瘡痂,要不要化妝遮住。我謝過她的好意,坦白這是詛咒,遮住會潰爛,刮掉還會再長。
作為準醫生的她立刻教育我不能随便動創口,說到一半覺出這種事不像我能辦出來的,最後沉默着把我從櫃台拉走了。
夏油傑一直默默跟在旁邊,忽然擡手碰了碰那裡,幾乎在自言自語:“……也許六眼能看清留在這的咒力吧。”
他的手,從擡起就開始在我眼中播放慢動作,修長漂亮的手指骨節分明。因着日常戰鬥并不依靠使用武器,掌上隻有一層錘煉體術的薄繭。
我完全沒在意他說了什麼,他溫熱的手指輕觸瘡疤的那一刻,一股詭異的觸電感讓我差點想原地起跳。
好在本人别的不行自制力最優秀,硬生生假裝無事發生。
詭谲!我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沒有癢癢肉,連腳底闆都不敏感,結果弱點長臉上了嗎?
為了不讓夏油君誤會,我搖頭表示無須擔心,自然地跟他又并排走了好久,直到發現了香水專門店。
我義正辭嚴地表示要去看看五條君的常用香水現在是跌了還是漲了,還能不能抵我一個腎。
硝子訝異:“真名知道他用的香水牌子嗎?”
我撓撓頭疑惑地望向兩人:“你們沒見過他用嗎?”
“……”
看他們疑惑的表情,我将自己的考察經驗細細道來:“還沒正式入學之前,聊天的時候他在宿舍裡發自拍,我看見桌子上擺着差不多的瓶子。在之前的學校裡看别人用認識的,一聞就知道具體是那款。”
“我第一次知道他很有錢就是經過缜密分析發現香水的時候。我問他那是什麼,他回答:‘老子的空氣清新劑。’一聽就知道是很随心的有錢人。”
糟糕,我是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變态屬性,哪有正常人會拿顯微鏡看别人自拍時的宿舍背景啊!
我又補上一句:“當時很認真地在想要和新同學打好關系。”
我的補丁真假參半,确實很認真在想要記住每個人的喜好特征,但是被變态屬性所操控就想探究大家也不能否認。
好在同行的二位都相信了,硝子好奇地在我的指示下去觀摩了高級香水。夏油傑則是依舊随便四處看看,主要是跟着我們走。
“早見有用什麼香氛嗎?”
門店裡裝飾得燈光璀璨,走進來的顧客在明亮到能走梯台秀的打光下遍覽晶瑩剔透五彩缤紛的香水瓶。
空氣中彌漫着各式各樣香味混合的昂貴氣息,并不難聞,隻是遮蔽了原有的感官。
我搖頭:“我洗衣服用的都是打折洗衣劑呢,聞着跟化學藥品似的。奶奶狀态好的時候就會想起來給衣服熏茶花,然後我走到哪,哪的人被嗆得打噴嚏。後來就悄悄先拿風吹一個晚上,讓氣味散了再穿。”
他神态中有疑惑:“但是來高專後,早見身上一直有很好聞的味道。”
除去洗衣劑,我渾身隻有衣服放在櫃子裡待久了的酸木頭味吧,那麼就隻能來自于頭發。
我拿起自己一撮頭發聞了聞:“這個洗發香波超便宜,質量卻很好。雖然描述不出來什麼味,但确實也不是很難聞,夏油君不嫌女氣的話我推薦你同款?”
黑發少年歪頭,眨了眨眼,好像有什麼困惑住他,以至于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麼。
思前想後,我猜不到他是在想些什麼:“硬要說還有的話……我剛剛出門前吃了塊奶糖。兜裡還有呢,它的特點就是牛奶味純正,不是特别甜,夏油君來一塊?”
我一摸衣兜,結果發現隻剩下最後一塊了,動作迅速地放進攤開掌心的夏油傑手中:“完了,隻剩一個了,随便塞的沒有硝子的份了……夏油君悄悄吃,這個氣味太香了,别讓硝子發現。”
雖然覺得硝子不會幼稚到和五條悟一樣聞着味就跑過來,非要勒索别人是不是藏了零食,但是吃糖不帶人家确實有點不合适。
可能是糖分讓大腦分泌多巴胺使人心情愉快,爽快點頭吃了塊糖的夏油傑開始變得開心起來。雖然表面不怎麼能看的出,但他确實一路都樂滋滋地走着。
我們在商場裡閑逛,見到什麼就進去看看。我對于不實用的東西毫無興趣,定好自己拎包人的角色之後本不打算消費。在大家駐足于小飾品貨架前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和菱川葵成對的發卡。
礙于昂貴的價格和每天的訓練,我一次都沒有戴過,但這還是給了我靈感:“大家要一起買成對的鑰匙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