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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離别磨損了篝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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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第三次來醫院的時候,他剛推開病房的門,隻一個照面,原本捏在手裡的冰糕就摔在了地上。

我已經适應了半個月隻有一隻眼和右手小拇指消失的生活,已然開始習慣。因為一個月前去見菱川葵的那晚重新學會了術式,這些缺陷在戰鬥中就不值一提了。

我不是很想回高專找硝子治療——是的,我可以在失去它們半個月之後還能從死神那把它們要回來,隻要我想。硝子的手不過是個借口——因為造成這種情況的緣由是我接到了一個名為一級實為特級的任務,戰鬥中自己心不在焉,忘了反轉術式該怎麼用。

所以非常遜地被咒靈戳瞎了左眼,而右手小拇指的遭遇單純是自己腦癱,用淚刀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它切掉了。

沒有什麼比這更愚蠢,出了這笑話我才意識到自己由正能量與淚水凝結而成的銳刃在爆發時多麼危險。

那一戰中最讓我痛心的是我和平光鏡竟然也離别了,這陪伴我許久的咒具終于還是碎在了一場特級戰鬥中,所幸還有些排面。

咒靈的觸肢穿透左邊鏡片,近在咫尺的碎裂聲伴随着飛濺的玻璃碎片火星般燎過我的臉,溫熱的血刹那爆開,劇痛帶走了一顆柔軟脆弱的眼球,在我臉上碾了個稀巴爛。

不僅無顔見我的醫生,我的老師、同學都無顔再相見了。我竟然腦癱到能自己切了自己的手,悟和傑作為我的體術搭檔知道了不得氣到狂抽我。想不起來反轉術式怎麼用,硝子是不是會直接勸我退學?還弄壞了我最貼心的弱點護具,輔助監督老師們大概也會非常痛心。

索幸淚壺的抗擊打能力與其中的淚水成正比,它非常頑強數次接敵也毫發無傷。這是我最後的寬慰了,小家夥用它纖細的手臂緊緊纏住我的腰,在直面災厄的每分每秒。

它幫我承載眼淚,在主人需要時拿走它們,一個念頭又歸還它們。最恐懼緊張又萬分痛苦的時刻,以攀附、擁抱視我們為一體——它會永遠與我一同作戰,直至生命盡頭。

當然,我不可能不去上學,奶奶的血氧低下來,不用醫生說我也知道就這兩天了。等解決了她的後事我就會回去。

冰糕是沒有拆封的,我聽到噼啪一聲,七海站在門口,沒有蹲下去撿的打算,我就走過去幫他撿起來了。隻不過拿着它一伸手,不見蹤影的小拇指讓七海又在那多站了好幾秒。

我很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像故意賣慘的壞蛋。左眼現在戴着繃帶眼罩,頭發還是沒有剪短,反而随着時間流逝長得更長,我的模樣怎麼看都很陰郁:“别在意那個眼罩,是有點中二病,但在醫院裡還好。”

“不遮住隻會吓人,遮住到還好些。”

七海的聲音有點沙啞:“那個是買給你的,吃吧。”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給了我一顆蘋果,削得很棒;第二次推門的時候,臂彎夾着一本書,我看見我做的楓葉書簽的一角;今天又一次到訪,已是盛夏的尾巴,但天氣依舊還要熱下好久去,他帶來了一支冰糕。

金發少年相比上一次見面驟然消瘦了許多,我從他眼底的青黑看得出巨大的不安。他對上看上去更慘兮兮的我,兩個人站在一起隻有苦大仇深一個形容詞。

總覺得深井小姐跑得很好,任何一個人看過這場景都會覺得誰沾上咒術師這行誰腦子被門擠了。

非家系出身的踏入咒術界更是腦癱中的腦癱。

我沿着鋸齒撕開塑料包裝,冷氣伴随着細碎的冰碴落在虎口。七海買了一塊草莓味的雪糕,不是冰棒的那種冷凍香精色素水,是奶油冰糕。

“這兩天你不會睡了吧。”少年走到老人床邊,動作娴熟地檢查了一番。

“嗯,就這兩天了。”

七海替我做了很多活計,最後才洗手回到我身邊坐下。期間我一點點吃完那支雪糕,兩人間安靜無聲,沒有對話。

當他隔着不遠的距離坐下時,床鋪柔軟的墊子使我感覺得到身旁下陷,于是偏頭看去。他眼睛眨了眨,淡金的睫毛扇動,我看見他淡色的眸子閃過水光。

七海忽然抓住了我斷了一指的右手,我感覺到他的手指在顫抖,那隻手明明要握刀。

我忽然講:“對不起,七海,我騙了你們,其實我的真名叫天明希。”

他的嘴唇顫抖着,我看見有滾燙的淚蓄在眼中。我太了解那種感覺,淚水蒙在眼前将落未落,雙眼成了一對翻滾的岩漿池,隻覺得要燙瞎自己。

“嗯,我大概知道。”他在強迫自己的聲音平穩如常。

同期們并不會在七海和灰原面前刻意隐藏,他們兩個也不會自顧自改變稱呼。

也許七海并沒有想等我親口告訴他騙子的真名叫什麼,我已經把鑰匙送出去了,那比真名是什麼更重要。

他似乎要說一些什麼,但在我的打斷之下,鼓起的勇氣就忽然消失了。靜默重新披挂在我們身上,像一張安慰用的毛毯。他還是什麼都沒說,沒有講為什麼會眼眶濕潤。

他沒哭,隻是靜坐了一會,眼淚漸漸從那雙疲憊的眸子裡淡去。

我說送他走吧,他和我對視,很明顯現在丢了一隻眼睛和一根手指的我看起來更殘缺狼狽些。可我僅剩的那隻眼睛裡盛着的生命力比現在的他要多了。

“有發生什麼嗎?你看起來好多了。”

他輕輕抓着我的那隻手,沒有避開繃帶纏裹着的缺口。或許是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給一個憔悴至此的獨眼龍實在有些荒唐,他自嘲地笑了笑。

“摔倒了就爬起來,我隻不過爬起來了。”

我和他走到門口,說不出是誰牽着誰。他握着我手的力度很輕,似乎随時都會松開,但它們就是以這岌岌可危的狀态聯系着。我們走出病房,走到走廊盡頭,走到暫時空無一人的樓梯口。

交疊的手沒有溫度,足音一圈圈回蕩在牆壁和天花闆之間,入目所及的素色裝潢讓人覺得更冷。可現在明明是夏天。

養老療養醫院不總是忙碌,病人都隻能卧床,一旦沒有往來的護士和家屬,寬闊的走廊空曠感就到達了極緻。

當我站定時,可以确信是我在牽着他,七海這一路上走得像隻鬼,大腦好像罷工了,眼睛也沒有看路,不知道沉浸在哪個世界,完全是在跟着我。

他得自己離開了,我隻把他送到了這兒。要下第一節台階的時候,他終于伸手進自己的口袋,拿出了什麼東西。

那蒼白的手指展開,躺在掌心的是一條再眼熟不過的銀色項鍊,上面墜着把小巧的鑰匙,在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底下閃着層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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