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諷刺,現在除了我複制來的遊戲系統上自己的面闆仍然顯示着我真正的名字,其他地方已經沒有天明希存在的痕迹了。
【普通·NPC:天明希
性别:女
年齡:17
生命值:-20/100
魔法值:100/∞
技能:「絕對希望*稀有」、「眼淚操術」、「~我從來隻于此地歡歌~戀愛遊戲系統* 稀有」、「請将微風吹起*稀有」、「咒力·身體強化α」、「咒力·轉化輸出α 」、「百分百空手被白刃劈死」、「100%透明度·限定圖層不可見*稀有」、「天煞孤星點燈照亮除了我之外别人回家的路*稀有」、「敢戀愛我就死定了」……】
我的角色面闆裡面近一半都是被動技,具體效果隻憑字面含義也能猜個大概。比如那個「100%透明度·限定圖層不可見*稀有」,這個被動的效果大概是當我進入主線之後會透明到比之前更加徹底的地步。
不過現階段我的計劃還沒走到那裡,這個被動具體會是什麼情況尚未可知。
也不是很明白「敢戀愛我就死定了」這種被動技會不會對和我同一級别的“普通·NPC”也起效。按理說這個東西的目的應該隻是約束我别對戀愛遊戲的主角們有非分之想。
雖然可能其他龍套也被一棒子打死了,不過我到也沒有戀愛的需求和想法——活着尚且困難。縱觀我失敗的前半生,大部分時候我都是在為了活着而抗争,剩下的時候是為了活得自由。
這裡是仙台,某座高中的教學樓走廊的窗前。
能夠站在這裡,而不是東京新宿黃金街上某間女仆咖啡廳的窗前,得益于我從未停止過的探索,系統每天想着往我腳踝上栓鎖,現在我的最大難關就是帶着鎖還能自己救下自己。
這一次沒有從天而降的五條悟拿光環把我套進主線,我還能憑着自己這雙手從零開始強行掰彎平行線,一腳踢開小黑屋的門,這樣才能得到接近系統的機會。
在按捺自己内心的巨大悲怆,耐心地開始我在2018年的那個未來的打工還債生活之後,期待我屈服的系統不再頻繁地投下視線看着我,更是再也沒說過半句話。
有了操作的空間,我反複地鼓搗那套複制到手的系統。比我高兩個維度的東西着實魔幻,而這魔幻的東西非常難以理解。
腦子就沒靈光過的我最終成功将它穿越時間的功能重啟了,然而被再一次投放過後,我發覺自己回到了2017年,卻同時存在于2018年。
簡而言之,這個原本隻能删檔重開的功能,卻在保留原坐标進度的同時為我開辟了一個新的存檔。
鑽了驚天大漏洞的我險些被自己的一通暴力操作給吓得半死。好在我人還好好活着,沒出現什麼時空悖論直接把兩個我同時消消樂的悲劇。
原來并不存在兩個我——将這同一條時間線上兩個不同的錨點前後命名為【表】【裡】,在我随時讀檔由2018年的【表】回到2017年的【裡】時,【表】的時間是完全停滞的狀态。
而我的身體來到【裡】後的身份,便是現在身處仙台的一名普通高中生。
這一次的身份雖然依舊是孤兒高中生,但我人品大爆發,沒有負債這種負面标簽了。每次趁着系統不在,我都會跳到【裡】來嘗試尋找破局的方法。
再跳躍一次時間?可在此之前我需要将bug存檔【裡】删除。問題就出在這,絕妙的bug使我能夠通過在【裡】的行動去影響未來的走勢,畢竟當表裡收束為一,時間會重新回到我自百鬼夜行的戰場離開後再次睜開眼看到的“2018年3月2日”。
我有九成的把握讓一些東西在系統的重置下留存下來。
必須去做點什麼……
在【裡】的行動,系統并不知情,我不能做出什麼有悖人設的行為引來它的注意。
“中學裡發生打架鬥毆事件應該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吧……”
這高中生身份是從天而降的,我根本就不是在這生活的人,走在自己學校裡找個辦公室都得拿出做任務記地圖的認真勁來。
好在還能以是一年級的新生為由向旁人尋求幫助,我這個怪胎才沒有在格格不入搞砸一切的方面更上一層樓。
腳步無聲地登上台階,我走馬觀花看着兩側牆上的展覽闆,處處都是需要記憶的信息。
也許是當術師的後遺症,我走路總是像隻幽魂,仿佛時時刻刻都行在黑暗中要刺殺誰。
辦公室的門近在眼前,我剛想擡手屈指,可突然間,它被“呼”地一聲推開。如果站在外面的我是非術師,那這一下可以直接給我拍成2D然後立刻腦震蕩住院。
屋内紙張和油墨的特殊氣味撲面,猛然推門的人出現在門後,比我高上一頭的男生逆光而出,顯得他好似一座小山。
這是我那剛發生過鬥毆沖突的前桌,他的名字我沒有記。說起來,到目前為止,整個班級裡除了班長永海之外,我沒有記任何其他人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否有系統的預設幹預,還是單純挂了滿身的被動技能作祟,我的每個身份都顯得那麼天煞孤星。
當下的處境幾乎同初中時一模一樣,但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會記住所有人長相姓名甚至興趣愛好的騙子小偷,已經不會在灰暗的世界裡渴望友誼。
前桌甲也沒想到跟我狹路相逢,第一眼是下意識的驚詫,第二眼是怨恨、羞恥、憤怒、不屑糅雜。
他的聲音壓低,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你等着,癞瘡死老鼠,放學你就完了。”
我看着他一路大步走下樓梯去,陰沉的神情和總覺得拳頭蓄勢待發的背影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