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王簪手實在是酸到不願再動彈,餘潤還算心滿意足的幫她上了藥,到底是忍住了沖動,沒要她。
清晨,明媚的陽光從窗外透進屋裡,夏嬷嬷看着時辰如往常那般帶着人端着洗漱的東西過來。
餘潤要去上值起得早,王簪便也隻能跟着早起伺候他洗漱更衣,不過王簪以前在家時也要早起做早飯,給弟弟煎藥,做家務等等,她也早起慣了倒沒什麼。
有了昨天的經驗,她今日的動作還快了很多。
王簪嬌嬌巧巧的站在餘潤面前惦起腳尖想給他系好官服上的扣子,卻怎麼也系不好。
她小心翼翼的瞅了餘潤一眼,餘潤在整理袖口沒注意她。
“爺,你能不能稍微低下身子?”昨天她就想說了,沒敢而已,“我不太好弄。”
餘潤低頭望向她,思及昨晚的過分,他體諒的跟着低下身,溫聲道:“以後多吃點,就算長不了個,長長肉也是好的。”
王簪瞬間方便好了多,邊給他系好扣子邊應道:“知道了,以後我多吃兩碗。”
以前在家她和妹妹有得吃就很好了,那裡像在雨苑,她才來了幾天就吃了好多以前從沒吃過的。
隻是也不知阿筠在家裡怎麼樣了。
等過段日子,她得托人回去看看才行。
她怕王筠會被方芸欺負。
餘潤聽了她這話勉強滿意的去了堂屋先用膳,昨天夏嬷嬷擅自做主給王簪送避子湯,餘潤發了火,今日夏嬷嬷不敢再自做主張了。
夏嬷嬷侯在邊上思付着以後都等世子走了,再讓王簪喝避子湯的事。
王簪洗漱後出來,換了身荷綠色素雅的春衫,她沒有頭飾隻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倒是比昨天她穿着自己帶來的衣裳好了很多。
餘潤定定看了她一眼,眼眸微不可察的亮了起來,王簪仍是不施粉黛,目光澄澈的樣子朝他款款而來,加之這身荷綠色的新衣更襯得她清新脫雅。
她眼光倒不錯,這衣裳很襯她且不粗俗。
餘潤本也不是冷峻木讷的人,怎麼想的也就怎麼說了。
“這身衣裳很襯你,也很好看。”
哪個人不愛聽别人誇她,王簪也不例外,她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坐在他旁邊,福和在一邊給主子盛了碗粥。
“是吧。”王簪說着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表情裡是藏不住的得意,“爺不知道,昨天喬掌櫃讓人把它拿出來時我一眼就相中它了呢。”
昨天挑成衣和布料時,她怕自己眼光不好,特意問了下夏嬷嬷餘潤有沒有喜歡的顔色,這才知道餘潤大約是喜歡素雅一些,她今日這身也算是投其所好。
夏嬷嬷不禁擡頭意味不明的看了眼王簪,看來這姑娘大字不識一個,卻也不能小看了她啊。
“這陳皮茯苓粥健脾利濕的,你多吃些。”餘潤溫聲道。
“嗯嗯。”王簪邊點頭邊喝着粥。
看着桌上的幾道清爽小菜和灌槳饅頭及芋絲餅時,有片刻恍了神。
從前在家裡她和妹妹隻能蹲在廚房角落裡吃那些剩飯剩菜,而現在她終于不用再挨餓受凍了。
她一定要想辦法把妹妹帶出來,讓她在自己身邊。
餘潤瞧見王簪盯着桌上的菜出神,連眼眶都紅了一圈,關心道:“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
王簪思緒回籠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是,是雨苑做的早膳都太好吃了。”
餘潤心裡猜到了幾分,見她不說,他也不拆穿。
“那便多吃些,以後有什麼想吃的就跟廚房說。”
王簪看着他點了點頭。
餘潤吃完就去衙門了,王簪打算回房繼續習字也好打發下時間,夏嬷嬷從廚房裡端了避子湯過來。
面上還是客客氣氣的,“姑娘,不然先把藥喝了吧。”
她生在農家本就沒那麼多規矩,王簪看了眼那避子湯起身挽着夏嬷嬷的胳膊準備回房。
王簪适時解釋道:“嬷嬷以後不用再煎這個藥了,昨天爺去了醫館拿了避子丸回來,說是戴着這個不會傷身。”
說着,王簪将那香球镯子露出來,夏嬷嬷見着果然放心了很多,世子比她想的要周到。
夏嬷嬷見到王簪沒有任何不該有的非分之想,心下對王簪更滿意了,就連臉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幾分。
看來世子不過是圖一時新鮮而已,等三年任期滿了回京述職,想來是不會帶這位王姑娘回京的。
“是藥三分毒是不好多喝的,姑娘有福,爺這是為姑娘着想呢。”
夏嬷嬷親近道。
王簪無所謂的笑了笑,就算沒有避子丸,就算知道避子湯會傷身,她也會喝。
以後那每月的一千兩銀子,足以讓她過上好日子了。
進了房,夏嬷嬷便退了下去。
屋裡隻剩她和福和,她将昨天寫了一大半餘潤名字的紙展放好在桌前,福和在一旁給她研墨。
看着她歪歪扭扭不成樣的字,福和擡眸看了看主子那努力認真的樣子欲言又止。
“福和,你以前在那家人家做事時,習過字嗎?”
見福和點頭,王簪立馬拉着她過來,“那你教教我行嗎?”
她是真心想學,不為别的,就為以後想做點小賣買時認得幾個字,不至于連賬本都看不懂。
福和自是願意教她,也好借此機會和這位新主子多親近親近。
餘潤剛到衙門不久就有衙差來報,李金花的兒子杜慎求見他。
他讓人帶杜慎來了值房。
“草民拜見大人。”
杜慎表情帶着幾分惶惶不安跪下來給餘潤行禮,餘潤一襲翠綠官袍居高臨下端坐在上方直視着他。
“杜慎,你找本官可是昨天說漏了什麼?”
餘潤聲音溫和,看着杜慎不過十來歲的孩子,身上穿着孝服,殺害母親的兇手也還沒找到。
且不論大人如何,這孩子父母俱喪确實可憐。
餘潤心裡對杜慎多了幾分憐憫。
“大人救命,有人要殺草民!”
說着,杜慎手腳慌亂的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遞到餘潤面前,餘潤打開一看,紙條上寫着,“若想活命就離開亦州,越快越好。”
“昨晚草民在靈堂裡守了一夜,今早回房就看見桌上放着的信,大人您一定要救救草民啊。”
杜慎到底是個孩子,幾日内失去了兩個世上對他最好的人,還收到這樣一封信自是害怕的。
他現在也覺得郭叔和母親就是郭樹殺的,他繼續哭訴道:“大人,兇手肯定是郭樹,一定是他殺了人畏罪潛逃,現在又想來殺了我……”
餘潤看着這張字條……
若兇手真是郭樹,那這通風報信杜慎趕緊逃命的人會是誰?
他起身上前将杜慎扶了起來,“杜慎你放心,我們衙門一定會找出殺害你母親的兇手的。”
“這樣,你先暫時住在衙門先,也能保證你的安全。”
餘潤安撫好杜慎後,問道:“杜慎,你母親被殺的當晚……你真的沒發現什麼異常?”
李氏被人活生生的捅死,按理來說不可能沒有動靜掙紮的,可杜慎連忙頭将昨天在堂上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那晚他是真的沒發現異常也沒聽見有什麼聲音,隻是下午時他去喊母親吃飯,母親說自己不舒服不想吃,叫他自己先吃,吃好了就去溫書。
那會兒杜慎以為母親是因為郭叔的死而傷心,他其實早就知道了母親和郭叔的事卻不主動拆穿。
因為郭叔待他也很好……
郭榴死了,杜慎也很傷心
見問不出什麼,餘潤再去一趟枝驚巷郭家和杜家。
他在郭榴死時的房間看了一圈,房裡的一片狼藉,就連桌椅都倒了,郭榴當時更是和李金花一樣被利器給捅死了。
仵作驗了說,兩具屍體都是被匕首給刺死的。
且當時郭家确實有人聽到了動靜,都以為是郭榴在耍酒瘋,砸東西,難道真是郭樹殺的人?
餘潤到了隔壁杜家,李金花的房間确實不似郭榴被殺害的房間有掙紮的痕迹。
如果真是郭樹氣不過兄長這般虐待侮辱他和心上人,而返回來将郭榴殺害,不巧被想來看看發生了什麼的李金花看見,郭樹威脅李金花敢報官就殺了她們母子倆,不料卻被郭母以為是自己兒媳害死的大兒子而報了官。
郭樹思來想去不放心就将李金花也殺人滅口,再連夜逃走……
可是是誰給杜慎送的信呢?
如果殺人的是郭樹且還在那裡躲藏,在官府派人四處抓捕時,他還返回來再殺杜慎?
必須要盡快找出郭樹才行。
下午餘潤從衙門下了值在回去的路上,一時興起買了些青梅和幾道點心回去給王簪。
“爺,您回來啦。”
王簪算着時辰做好飯菜等餘潤回來,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在門口迎了出來,餘潤愁眉不覺也舒展了幾分。
他從拾錢手裡拿過點心給王簪遞過去“下值的時候路過邱娘子的香糕坊,想着買些桂花糕,栗糕和五香糕給你嘗嘗,你看看喜不喜歡。”
餘潤真是路過見香糕坊有不少人排隊,想着她家糕點應當不錯就讓拾錢去排隊買了,在車上時他嘗了一下,和定京的點心比,味道還差了些。
但确實還不錯。
“爺給我買的,我當然喜歡了。”王簪還真挺喜歡吃點心的。
以前王老爹在酒樓做廚子,有時會有鎮上的富戶做席請酒樓的廚子去幫忙,宴席結束後主家除了賞錢還會賞些點心酒菜什麼的。
王老爹也有做人的時候,會偷偷給兩個女兒留兩塊點心。
就那小小一塊的點心甜膩膩的,王簪永遠都忘不了王老爹在河邊叫她們倆吃完了再回去,誰也不要告訴。
現在她終于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想吃就吃。
王簪此刻是真的很開心。
餘潤跟着輕笑了一聲,他發現王簪當真好哄的很好。
一個金镯子,幾道點心她都開心的不得了。